也就是說,他們尚且不知道“祝詠之”本身是何等貨色。
只不過,當他們看到這位祝星集團董事長的“親兒”此時同他們這些員工一起,在充斥着飯味的餐廳裏喫着與他們相同的的員工餐。
帶給這些普通員工的衝擊,不亞於得知重國在世界盃奪冠。
甭管這位二世祖有沒有作秀的意思在。
這般舉動,在他們看來多低調、多親民啊。
四捨五入不就是什麼深入基層體察民情麼?
多好啊。
齊必成暫且不知道他不過是喫個飯的功夫,這則消息就一傳十、十傳百地在祝星集團的上上下下傳遍了。
甚至還帶着偷拍他喫飯的照片。
這些消息傳着傳着,就到了輿情管理部這邊。
終於有“知情人”在公司的羣聊裏看到了相關的信息。
那位輿情管理部的職員急忙把這些消息轉發給部門經理薛一池,詢問他該如何處理——“祝詠之”來祝星集團一事,他們之前得了消息,不讓到處外傳。
現在搞得衆所皆知,他也是害怕會被上面問責。
薛一池看了看裏面的內容,思考片刻,也沒有說什麼把這些消息壓下去的意思。
“怎麼着也算是這位少爺的‘美談’,管他幹嘛。”
他這麼回覆道。
那個員工得了這樣的指令,對着手機裏那張“祝詠之”大口乾飯的照片停留許久,神情似有掙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薛一池雖然給下面的人說不要去管這些,但是一轉頭,就把這些個關於“祝詠之”的討論轉發給了祝凱的祕書。
祝凱的祕書此時正跟着祝凱在新都市項目的現場視察,收到消息後,就找了個移動的間隙把消息傳達到了祝凱那邊。
祝凱拿着祕書的手機,翻了翻記錄,發出一聲冷笑。
“祝董是發現了什麼問題麼?”
祝凱身後傳來一句輕柔的女聲,隨後雲雙出現在祝凱身側站定。
雲雙戴着一頂白色的安全帽,帽帶順着她流暢的下頜線延伸出去,畫出一個標準的v字,一絲不苟地卡在下巴,竟戴得比那些工地上的工人還要標準一些。
因着今日是來視察工程進度,她穿得也簡便。
即便是捨棄了高跟鞋,站在祝凱身邊也並不顯矮。
祝凱自然不可能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給雲雙說,平靜地把手機遞給祕書,對雲雙道:“不過是和項目無關的一件小事罷了。”
雙方合作的新都市項目位於市區遠郊。
周邊不像市區內那般喧囂,什麼動靜都被無限擴大,也不怪雲雙耳朵尖聽到祝凱那聲不合時宜的笑。
另外,郊外空曠,沒有高樓格擋。
肆意逃竄的風順着山麓攀升騰躍,吹在人的臉上着實有些犀利。
雲雙見祝凱明顯是截斷了話題,也不追問,
她眯着眼睛試圖抵抗山間的風,看着不遠處忙碌的塔吊,還有已經起了一半的建築,不急不緩地說道:“這進度,着實不怎麼快啊。”
祝凱看了雲雙一眼,心想這小女娃懂個什麼。
總不能把所有的寶押在最後落成的時候。
到底是女人,眼皮子淺,和他們這些成熟的生意人還是有區別。
祝凱心裏雖然這般想,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得客氣着來。
“祝星也不是那種爲了圖速度而忽略質量的企業,總不至於搞出些豆腐渣工程。何況你爸手底下的雲都建設,向來是以穩著名的。”
雲雙聽聞禮貌地點頭笑了笑,並不搭話。
祝凱也不願和她多說什麼,給祕書遞了個眼神,祕書極有眼色地上前,隨後煞有其事地說道:“董事長,那邊請您過去一趟。”
祝凱自然是知道祕書在配合做戲,對着雲雙抱歉地說了聲“失陪”,便跟着祕書離開了。
雲雙看着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掛在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小聲道:“裝什麼啊?”
雲雙聽祝凱說話的時候就差點沒忍住一個勁往上跑偏的眼珠子,此時終於痛痛快快的翻了個白眼。
說什麼祝星不搞豆腐渣工程,難道意思着他們雲都就搞麼?
還說什麼她爸的雲都建設以穩著稱,不就是變着法子說他們施工慢麼。
真以爲自己聽不出來。
老子說話總帶着刺兒,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雲雙尚且還記得祝凱兒子祝詠之曾經對她做的那件出格的事情。
當年她選擇沉默不發聲,無非就是怕自己老爸和祝星在這個項目上談崩。
她選擇給雙方都留點面子,誰能想到祝家的父子倆人真是一脈相承地讓人討厭。
雲雙擰起眉毛,深吸一口氣,勸自己大局爲重,不要和祝凱計較這些。
她找了個能看見山麓風景的地方站着,讓冷風撫平她心中的毛刺。
雲雙這邊逐漸冷靜,而祝凱那邊卻有些火燒眉毛。
齊必成不過在公司食堂吃了個飯,就引得員工大範圍的討論。
這是祝凱始料未及且不願意看見的發展。
或者說,他曾經預料過齊必成進了公司會有替祝詠之洗白這麼一出,但是沒想過會擴散地這麼快,影響竟然如此之大。
從結果來說,就是齊必成頂着祝詠之那張臉,在祝星集團的員工中刷足了存在感。
祝凱的眉頭皺得能夾死美洲大蠊,這替身當真是有點膽識。
他還得做些別的準備纔行。
甭說祝凱被齊必成這一招搞得措手不及,對於“祝詠之”的討論瘋漲,當事人齊必成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齊必成結束用餐後,一個午休的時間,祝星集團官網的匿名留言板上就多出了許多關於“祝詠之”的相關帖子。
“實話實說,咱們公司的二代給我說過謝謝。”
“小祝總就是看上去冷了點,人其實還可以。”
“天!誰懂啊,董事長兒子在我旁邊喫飯,竟然還會自己收拾餐盤。”
“有這麼誇張麼?不就是喫個食堂,董事長在食堂喫飯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