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已經從老驢口中找到了答案。
但是這個答案對他來說，有些過於複雜難懂。
看似處處都是最優解。
卻令齊必成負擔百倍。
他將面臨的，仍是未被徹底破解的困境。
齊必成沉着地對着鏡子整理好自己的着裝，打了通電話讓顧千辰過來接他。
然後，齊必成才終於乘着那部直通s層的觀光電梯，從聚集了諸多“上層人士”，不勝寒的高處，再度回到擡頭就能看見屋頂的平地。
電梯運行速度並不算慢，只是當齊必成再度看見酒店大堂裏來回走動的旅客，有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那些人在談笑間流露出來的真實表情，昭示着齊必成終於回到了現實世界。
與齊必成在l酒店s層的所聞所見，有強烈的割裂感。
“我到了。”
齊必成在大堂等了一會兒，手機終於得了顧千辰發來的消息而微微震動。
他慢條斯理地起身，走了出去。
l酒店堪比男模的門童敬業地替齊必成拉開車門，然後面帶營業用的微笑，恭送他們的車離去。
直到l酒店的建築本體從後視鏡裏消失，齊必成仍舊保持着沉默。
顧千辰本打算問上幾句。
但是他看到齊必成在後座閉着眼睛，一臉的凝重。
顧千辰也識趣地把話嚥了回去，不過多詢問。
就算他們倆平日裏再無話不談，但也不必事事都要問清。
保持適當的距離亦是相處之道。
如此看來，齊必成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不順的事情。
兩人難得一路無話。
直到顧千辰把車開到了祝家的別墅門前。
齊必成在顧千辰的輕聲提示下睜眼，繼續保持着緘默下了車。
像是刻意在做什麼無言修行一般。
顧千辰目送着齊必成進了祝家的門，終於悄悄展開齊必成方纔在下車前塞給他的一張紙條。
那張便籤上帶着l酒店的標誌，顯然是齊必成在等待顧千辰的時候隨手從酒店大堂撈來的。
裏面壓根沒寫什麼字。
反倒鬼畫符一般畫着亂七八糟的東西。
啥啊這是？
顧千辰把車裏的燈打開，盯着那片紙一陣疑惑。
齊必成這小子想表達啥啊？
顧千辰抻着脖子，腦袋往一邊歪着，眯着眼睛，用胳膊不斷調整着眼睛和那張便籤之間的距離，試圖理解齊必成留下的作業。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沒事和齊必成在線上玩的你畫我猜遊戲，勝負欲作祟，起了興致。
只不過，顧千辰對着那張紙片翻來覆去，橫看豎看都沒看明白。
齊必成的垃圾畫工還是保持着一貫水準。
抽象，相當抽象。
顧千辰擰着眉毛參悟了許久，還是沒能理解齊必成想說些什麼。
“這就離譜。”
顧千辰一度陷入這無聊的猜謎遊戲，在祝家門口浪費了許多時間。
他百思不得其解終於決定放棄。
到這時，顧千辰都以爲這是齊必成的惡作劇。
他甚是不滿地往祝家別墅那邊看了一眼，打算隔空發送一個白眼過去，卻是突然愣了一下。
顧千辰把那紙片掉轉了個方向。
終於看明白了那些無端發散的線條到底是什麼——那是高出院牆的樹杈。
代表屋頂的粗線下方原本該是窗戶的位置，多出了兩隻魚一樣的眼睛。
黑洞洞的，透過那張紙盯得顧千辰有些發毛。
好小子擱那玩驚悚懸疑是吧？
結合齊必成一上車就閉上了嘴的奇怪舉動，顧千辰漸漸也咂摸出了不對。
他的臉色一變，火速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
沒過兩天，祝家就鬧出了挺大的動靜。
倒也不是祝凱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騷動的起因，來自餐廳。
當事人是祝家的女主人。
王麗像往常一樣，穿戴妥當，下樓享用她美味的午飯。
祝家的餐廳也就她一個人。
“祝詠之”和祝婉之兩人都有事要忙，她早也習慣了。
在王麗獨自用餐的時候，只感覺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飛速掠過了她的腳面。
王麗起初還以爲是她的珍珠寶貝又來乞食。
只不過，當她喊着珍珠的名字彎下腰時，卻正好和一隻油光水滑的大耗子對上了眼。
它也不懼人，更加肆無忌憚地支楞起來兩條前腿，靠在桌角整裝待發似的，用它靈敏的鼻子不停嗅着人類食物的香氣。
王麗哪見過這種體格的大黑耗子，當即尖叫出聲。
她的頭磕在桌子邊上也顧不上喊疼。
此時此刻，王麗儀態全無，腦子從一片空白恢復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椅子上。
她的尖叫聲從未停止，聲嘶力竭地讓傭人們都來捉老鼠。
祝家的餐廳面積可不小，甚至還聯通着廚房。
對老鼠來說，可謂是絕佳的跑酷場所。
那隻大黑耗子和這些又慫又怕的傭人們玩起了躲避遊戲。
只不過，抓的和被抓的雙方明顯被對調了……
大黑耗子佔據了主動權——它奔向哪邊，哪邊的防線就趨於崩潰。
即便如此，還是有幾個傭人硬着頭皮擋住廚房那邊的門。
其餘的便圍在餐桌旁邊，和站在椅子上的王麗站在同一陣營。
她們其實也都怵得慌，誰能沒有工具就去徒手抓老鼠啊？
又不是演什麼荒野求生。
於是，在王麗驚慌的尖叫聲和傭人堂皇的圍堵中，那隻身姿矯健大黑耗子輕輕鬆鬆地成功突圍，從傭人腿腳的間隙中不知道溜到了什麼地方。
完了蛋了麼這不是？
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見了祝家別墅裏竟有了老鼠。
雖然這隻老鼠現在看不見在何處，但在每個人的心裏，都住着一隻老鼠。
着實令人膈應。
包括王麗在內，她們現在只覺得家裏什麼地方都不安全。
然而人的恐懼和憂慮，程度也是有差別的。
其他的傭人都已經恢復了工作，王麗卻一直窩縮在餐廳的椅子上不敢下地。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祝詠之”從祝星集團下班回來。
“詠之，咱們家裏鬧了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