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誰都不願聽人說教。
再多說什麼,就容易顯得自己像個多嘴迂腐的老古板。
“雲雙”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爽。
下一秒她卻大大方方地對齊必成伸出了手。
“暫時不論你我在祝星或是在雲都用的是什麼名號,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雲連。”
齊必成沒想到“雲雙”會在這裏來一個正式的自我介紹,略一遲疑,還是握上了雲連指節的前半。
“齊必成。”
兩個原主身份互有牽連的替身互通了姓名,然後默契地各自收了手。
雲連把齊必成的名字在嘴裏過了兩遍,徹底記住了。
“必成”這兩個字湊到一起,寓意不錯也不至於有多難記。
當然,在雲連咂摸着齊必成的名字含義的時候,齊必成也在默唸她的名字。
雲雙的替身竟然和雲雙用的同一個姓。
兩人身份本應天差地別,卻在姓氏和麪貌上達成了一致共識。
也不知道該爲誰感到不值。
齊必成這般想着,難免多看了雲連一眼。
大概雲連向其他人通報真名的時候,也會得到齊必成同款的反應,她看起來已經是習慣了。
“我名字裏的那個‘雲’,和雲都的‘雲’沒有任何關係。”
她輕車熟路地刷了卡,推開s層套間的房門,直直向着那面鏡子走過去。
雲連選擇沒有立即讓藏在鏡面後面的機關運行,而是靜靜地站在鏡子前,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臉。
作爲雲都集團在三山基地培養的繼承人替身,雲連的容貌以雲雙爲模板,經過三山基地的干預調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但她們卻有着完全不同的命運。
“我在出生之前,那個不負責任的爹就跑了,我媽把我生出來後,月子裏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人也瘋了。
在草垛旁撿到我的那個跛腳奶奶不知道給我起什麼名兒,只是說見到我的時候,我正仰頭看天。天上的雲連成一片,她就叫我雲連。”
雲連像是終於看夠了鏡子裏的那張臉,把手裏攥着的那張卡貼在感應的區域。
隨着鏡子緩緩轉動,雲連又轉頭對齊必成說道。
“雲雙她有名有姓,而我,說到底,只空有個別人給起的還算能聽得過去的名字。”
鏡子緩緩轉到了一邊去,露出背後的那條通道。
雲連一腳邁入,莞爾道。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雲雙這個名字,還有她的一切,不是都被我佔了。”
雲連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了些兇狠,像是懷揣了十足的恨意。
這種事情齊必成也不好說些什麼。
不應和也不對,應和了更不對。
畢竟能到這裏的人,都是佔用了別人的身份地位。
正如雲連剛剛所說。
“誰也不比誰高貴。”
非要說雲連此時的心思有多惡劣,齊必成可沒那個指責的底氣。
最起碼,雲連也只不過是悄然頂替了雲雙。
可雲雙她爸雲逸安還活着。
祝家父子一個是因爲齊必成真的死了,一個則是被齊必成宣告了死亡。
老子小子都沒有什麼善終。
相比之下,要說誰更惡劣,還得是齊必成這邊更勝一籌纔對。
齊必成跟在雲連的身後,再一次主動進入那個浮躁且光怪陸離的“樂園”,不屬於現實的另一個世界。
看樣子,老驢應該是得了雲連的消息,他在老地方等着他們。
老驢的領子上依舊彆着代表呂氏集團的胸針。
他照樣不避諱在這裏被人看見。
“你倆倒是湊到一起,來得挺準時。”
老驢歪在單人座的沙發上,開起了他們兩個人的玩笑。
“也虧得是在我這裏,要是被別人看見祝星集團的‘祝詠之’和雲都集團的‘雲雙’成雙入對地進出酒店,保不齊讓他們如何聯想。”
齊必成正想說明他倆不過是在電梯口碰見,卻聽見雲連竟是順着老驢的玩笑話大大方方地說了下去。
“男未婚女未嫁的,就是被人看到了有什麼不對。又不是哪方出軌另一方捉姦,誰沒事關注這些有的沒的啊。”
雲連的臉上雖然掛着笑,但齊必成可聽出了她暗戳戳回懟的意思。
老驢聽雲連這般回答,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就在昨天,某位大明星約了網紅來l酒店。
結果兩人前腳剛剛挽着胳膊到了酒店大堂,後腳就被大明星的正牌女友抓了個正着。
按理說應該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偏偏那兩個女人湊在一起極其冷靜地整理了時間線之後,互相保持着地極大的禮儀。
她們統一了結論,齊齊認定是這大明星兩頭騙,竟同仇敵愾地當衆扯起了大明星的頭髮,一口一個渣男,誰勸都不好使。
三個人撕扯在一起。
準確來說,是兩個人撕扯着一個。
大明星的口罩在中途被扯掉,這讓不少圍觀的喫瓜羣衆把他的臉拍的清清楚楚,可謂是相當熱鬧。
這事發生在昨天,今天還在熱搜上掛着。
據說l酒店的公關部當天就收到了那個大明星的律師函警告,說他們安保不到位,也沒能保護住客隱私,讓那些視頻、照片流了出去。
l酒店是呂氏集團的產業,呂氏集團的“呂興”和老驢是一個人。
從還沒有降下來的熱搜來看,呂氏集團這邊暫且還沒有來得及具體應對。
老驢保不齊還在因爲這件事而頭大,偏偏雲連在這種時候提出來……
齊必成暗暗感慨。
雲連也是什麼都敢說。
專門挑老驢不愛聽的話講。
見老驢突然變了臉色,雲連還挺無辜。
她擺出了一副莫名的樣子,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檔子破事。
至於那位大明星劈腿在l酒店捱了揍,老驢總不至於自己提出來。
他見雲連表現出完全不知情,屬實有氣也不能撒,只能咬牙切齒地招呼他們兩人坐下。
然後,老驢兩隻眼睛死死盯着齊必成,帶着森森涼氣。
齊必成心道涼涼,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