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看着謝昀笙,勸道:“答應我,若無必勝把握,別動天機閣。”
“好,我答應你。”謝昀笙看着沈珞,柔聲安撫她激動的情緒:“我方纔只是那麼一說,若是真的要對天機閣下手,我定會與朝中諸位將軍仔細商談。”
沈珞看着身旁的謝昀笙,暗暗鬆了一口氣,而後才反應過來:“是我杞人憂天了,你是太子,陛下能征善戰,你不會隨性而爲。”
見沈珞氣息穩定,謝昀笙眸底擔憂散去,而後纔開口問道:“知道我爲何喜歡你嗎?”
他不等沈珞回話,接着道:“因爲你與別人不同,在你眼中一切平等。你不會因爲別人出生不好而鄙夷對方,不會因爲對方家世顯赫而曲意逢迎。”
“你尊敬的,敬重的永遠是人的品格,與家世背景毫無關係。”
“你有着大海一樣遼闊的胸徑包容世間一切,會爲了自己在乎的人付出一切,會將百姓家國護在自己身後。”
“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便是喜歡上一個天下最美好的人。”他看着沈珞,滿眼溫柔。
深情徐徐的告白如水一般溫和,沒有讓她感覺到絲毫不適,讓她無法反駁。
“早些休息。”謝昀笙沒有執着的要她一個答覆,而是催促她休息。
沈珞便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如他所願躺在牀榻上,而後見謝昀笙沒有離開的打算,開口道:“你也回去歇息吧!”
謝昀笙見她臉頰微紅,輕輕的拉過被子替她蓋好,柔聲:“既然已經到了天機閣,便什麼都不要想,不過三日時間安安心心等着便好。”
“你別太緊張,明日天亮了,我們去山上走走。”
說着,他擡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傾身在她耳邊低語:“別皺眉,不好看。”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低語,可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甚至沒有讓她感覺緊張,好似他的靠近能讓自己得到絲絲寬慰。
謝昀笙起身,走向裏屋,沈珞拉過被子緩緩的閉上眼睛。
謝昀笙說的對,他們已經到了天機閣,也明確的告訴天機閣衆人,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取回易家藏書樓的藏書。
既來之則安之,不過三日而已,謹慎一些不會有事的。
謝昀笙見沈珞已經熟睡,這才緩緩閉上眼睛。
翌日
沈珞一大早便被謝昀笙拉去爬山,天機閣立於山巔,身後卻有無數座相連的山峯此起彼伏。
山巒秋色,薄薄的霧氣瀰漫于山間,雲氣繚繞如同仙境。
謝昀笙爲了與沈珞獨處,命張遼和張康守在山下,面面相覷:他們是被拋棄嗎?
沈珞看着眼前風輕雲淡爬山的謝昀笙,開口問道:“陛下對您應該很嚴格吧?”
謝昀笙停下腳步,反問:“爲何這樣說?”
沈珞回道:“爬上是個力氣活,殿下走了半個時辰依舊腳下生風,想來平日也是經常鍛鍊。”
“珞兒,莫不會以爲我不會武功吧?”
謝昀笙柔聲反問,而後提醒道:“你忘記了你我相遇時,我身上那道疤痕是在戰場救我父皇落下的。”
回想起父皇,謝昀笙不得不感慨道:“父皇一心想讓我留在寧安,如今我來了天機閣,他定然一個人在家生悶氣。”
“爲何?”沈珞皺眉。“世人皆知陛下疼愛太子,陛下怎會對殿下生氣?”
“我擅自做主,悄無聲息離開寧安,他怎會不生氣?”
語落,謝昀笙想起她方纔一口一個殿下的叫着,忍不住開口抱怨:“你非要與我這般生疏嗎?”
謝昀笙修道多年,心氣平穩,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自然如風,讓人覺得舒適,遂以便是謝昀笙做出什麼樣的親暱舉動都不會讓沈珞覺得反感。
有一種人,他一開口你便會覺得他是對的。
“殿下,您爲君,下官爲臣,怎能亂了規矩!”沈珞回道。
“算了,我不強求你!”謝昀笙淡然。
前世她亦是如此拒絕自己,今生又怎能奢望她立刻接受自己!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爲何這般瞭解天機閣?”謝昀笙輕聲詢問,似無心之言,只爲揭開疑惑。
沈珞內心微斂,開口道:“江湖人怎能不知江湖事。”
“天機閣突然崛起本就惹人矚目,我如何能不去探知。”
“珞兒可知,有些事是瞞不住!”謝昀笙理會她的回答,握着她的手,帶着她登上山頂。
“世人對天機閣皆有不解,天機閣主,副閣主品行如何你一清二楚。”他看着初升的朝陽掙脫迷霧冉冉升起。
“天機閣主和執法長老名列天機英雄榜第一第二名,這是世人唯一知道的消息。”
他側眸看着沈珞:“而你不僅知道天機閣主,執法長老,甚至連副閣主的品行都知道。讓我如何不懷疑你爲何那般瞭解他們。”
“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強求你說出口。”他握緊她的手,柔聲誘哄道:“我想終有一日你會告訴我的!”
“記住,不論發生何事,我終會與你站在一處。”他輕聲低語,向她許下並肩同行的承諾。
不論她記不記得,他許下的承諾,他會一如既往的遵守。
“殿下,真的這般相信臣嗎?”並肩的承諾固然動人,可沈珞不敢輕應。
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她給不了任何人一生相守,並肩而行的承諾。
“信。”謝昀笙斬釘截鐵的回道。
謝昀笙的動作太過自然,沈珞一時間竟沒有察覺到謝昀笙握着自己的手。
掌心的溫暖傳來,沈珞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起,謝昀笙早已握着自己的手,她垂下眼瞼,緩緩抽出手,小聲道:“殿下,就是這般對待朝臣的嗎?”
謝昀笙察覺到她的手已經離去,從容的收回手,小聲道:“唯有對你,纔會如此不顧禮法。”
語落,他指着眼前的太陽,開口道:“你像是天上的太陽,溫暖着身邊的人,莫要覺得自己可有可無。”
“與我而言,你勝過人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