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下,太子妃又去查案了! >第75章 謝昀笙,我好像看不見了。
    前世初遇寧安城滿城燈火,她與衆人背道而馳,洛河燈火,燈火如潮,她提不出絲毫情緒。

    她的眼睛如琥珀一般透亮清澈,他無法想象自己最愛的那雙眼睛不辯顏色。

    “珞兒,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無法分辨顏色?”他握着她的手腕,墨色的眸子蘊着藏不住的疼惜與悔恨。

    他無法接受他愛了她兩輩子,她竟從未看清他到底長得何等模樣!

    沈珞看着盛京墨,沒有回答,而是掙脫了他的手,邁步向前,打開房門衝殺出去,入眼之處,見匪就殺。勇猛非常。

    她的過往就這麼赤果果的被揭開,她根本無法面對。

    她的眼睛與姐姐一模一樣,所有見過她們的人都會誇她和姐姐的眼睛,可如今她連自己的眼睛都看不清,連姐姐的模樣都想不起來。

    十二年前,她失去了阿姐,失去了阿母,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分辨色彩的能力。

    她可以承認一切,可她不能承認自己有那樣一個貪生怕死的父親。

    她沒有父親,她沒有。

    自己竭力隱瞞的一切就那樣在謝昀笙眼前攤開,沈珞無法接受,也不願接受,只能揮着手中長槍,將眼前的劫匪屠殺殆盡。

    這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意義,她要爲姐姐報仇,她要殺光世界上所有的匪徒,最後再屠光天機閣。

    她的眼睛酸澀疼痛,頭疼欲裂,可她根本控制不止自己的手,她無法停下。

    只要這世間還有匪徒在,便會有人如她姐姐那般被人殺害。她不能允許那樣的事發生,只要有一個匪徒,她手中的劍就不能停下。

    “去死吧!”沈珞雙手握劍,即使右手不能用力,可她還是借用雙手的力量........

    她拼命的屠戮眼前的匪徒,不去回憶曾經。

    謝昀笙站在遠處,看着瘋狂殺戮的沈珞,眸底哀慼悲傷,心臟劇烈的疼痛着。

    他沒有阻止沈珞剿匪,只是默默跟在身後守着她,不讓任何一個匪徒靠近她。

    長劍刺穿最後一個匪徒,沈珞回首俯瞰着所有人,入目之處皆是士兵,她腦海一片空白,被她封存了十二年的記憶悄然復甦,她的眼前慢慢變成灰色,入目之處一片空白,腦海中紛紛錯亂的記憶壓迫她不能呼吸。

    她全身無力,縱使她拼命的握緊手中的長劍,想要支撐着自己的身子,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鬆開長劍。

    失去了長劍支撐的她,如折翼的蝴蝶緩緩跌落......

    謝昀笙將沈珞抱在懷中,左手緊握着她的右手:“別怕。”

    她看不見眼前人長得何等模樣,可她知道接住自己一定是謝昀笙。

    他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語:“不能想就別去想,我念清心咒給你聽。”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分與物忘,同乎渾涅。天地無涯,萬物齊一。飛花落葉,虛懷若谷。千般煩憂,才下心頭。即展眉頭,靈臺清幽。心無罣礙,意無所執。解心釋神,莫然無魂。千般煩憂,才下心頭。即展眉頭,靈臺清幽。水流心不驚,雲在意俱遲。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遨遊。”

    溫和的聲音在耳邊流淌,她腦海中的記憶緩緩停歇,所有思緒隨着謝昀笙所念的清心咒而停止,眼前黑的世界彷彿在瞬間清明,而後她緊緊攥着他的衣襟,不肯鬆手,最終在他懷中昏迷。

    謝昀笙垂眸看着昏睡的沈珞,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

    徐瀟立刻上前,看着謝昀笙懷中抱着的沈珞,輕聲問道:“殿下,可有什麼要臣去做的?”

    方纔殿下要上二樓,他害怕有危險,便一直跟在殿下身旁,傅嶸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見了,他沒有想到沈大人經歷了那麼多。

    他沒有想到沈大人六歲時,她父親急於立功惹怒匪徒綁走了她姐姐,那些匪徒甚至當着她的面掐死了她姐姐,而她惹事的父親卻如縮頭烏龜一般不敢出頭,任由劫匪作亂。

    六歲的沈大人看見了姐姐死在自己眼前,自此不辯顏色.......

    他無法想象這十二年,一個六歲的孩子是如何走過來的?

    徐瀟跪地,請道:“不論殿下讓末將做什麼,只要能爲沈大人討一個公道,末將願意赴湯蹈火。”

    謝昀笙斂去眸底的淚水,將沈珞抱起,向山下走去,沉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末將想要上一道摺子給陛下,末將想將今日聽見的一切如數告訴陛下,讓陛下爲沈大人做主,將她那個道貌岸然的父親找出來。”徐瀟跟在謝昀笙身後,眸底盈滿了淚水。

    “好。”謝昀笙應道。

    珞兒十二年活在深淵裏,可她那個惹事便逃跑的父親卻加官進爵,幸福美滿,憑什麼?

    珞兒不能回憶過往,那他來查。

    “末將這就去準備。”徐瀟立刻領命..........

    回到軍營後,謝昀笙將沈珞抱回到自己營帳。

    經歷這場剿匪的士兵心照不宣的對此事閉口不提,默契的守在謝昀笙和沈珞的營帳外,不讓其他人靠近。

    他們又不傻,自然看的出來沈大人在殿下心中舉足輕重,更明白這件事殿下不點破,他們便不能開口說一句是非。

    他們是徐老將軍留給徐瀟將軍的士兵,自幼追隨在徐將軍門下,徐瀟將軍自幼與殿下一起長大,他們是徐瀟將軍的士兵,亦是東宮太子的死士。

    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絕不會爲殿下帶來絲毫負擔。

    軍醫在謝昀笙深邃的目光下爲沈珞把完脈之後,跪地請罪:“回稟殿下,沈大人心脈紊亂,似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草民是隨行軍醫,擅長外科手術,沈大人的情況草民從未見過,屬下不知如何醫治。”他跪在地上,冷汗倏然。

    “那你做的什麼軍醫?”謝昀笙大怒。

    “退下吧!”謝昀笙剛要發火,醒來的沈珞開口。

    “是。”軍醫連忙退下。

    沈珞躺在牀榻上,開口道:“屋子裏其餘人都退下吧!我想安靜一會。”

    “是。”張康張遼,徐瀟等人退下。

    腳步聲漸漸消失,沈珞擡手摸索着牀邊,似在尋找什麼。

    謝昀笙立刻捉住她的手。柔聲道:“珞兒,你要找什麼?跟我說,我去幫你找,你好好休息。”

    沈珞反握着謝昀笙的手,輕聲道:“謝昀笙,我好像看不見了。你能帶我回寧安嗎?”

    “我想見我姨母。”語落,她握緊他的手,沉寂的眸光中蘊着悲傷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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