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安春風也不願意把金湛攪和到這些破事裏面。
她自己看見唐家都膈應得慌,更何況金湛一個男人。
兩人就這樣聊着天往前走,採青就在後面跟着。
不知不覺前方出現一片臨水木臺,好些男男女女在這裏放河燈。
岸邊有商戶正高聲叫賣:“放水燈,放水燈,放走百病百災,求來平安順遂!”
那些燈都是素白,上面由放燈人寫下心願,一盞燈隨水而去,也就將心願送出。
安春風站住腳:“我們也放燈吧!”
金湛上班時是嚴肅的官員,只有脫下官服跟安春風在一起纔會放鬆。
見安娘子要放燈,金湛過去找商戶買了兩盞,又拿起備用的筆蘸墨寫下幾字。
安春風想看,金湛擡手擋住:“你寫自己的心願吧!”
“呵呵,還玩神祕!不看就不看!”
安春風也不推拒,提筆寫下醜醜的“平安”二字,又笑嘻嘻道:“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平安。只要你平安順遂,我就富足安康!”
以後金湛就是自己的保護傘,有他在,想不掙錢都難。
金湛一直低頭看着她寫字,微笑不語,等安春風說完,這纔將手中燈給她看。
金湛手中的燈上面也只有“平安”二字。
金湛道:“你平安,我就渾身鐵甲,再無後顧之憂!”
說完,兩人對視一笑。
平安!都想要平安,兩人早就性命相連,你活我才活。
這話還是安春風在王府對周成錦說的,說自己跟金湛早有私情,一人死不獨活。
後來周成錦就對金湛說了,惹得安春風好不尷尬。
她再是臉厚,搶先對着一個男人說生死在一起的話很是丟臉。
金湛自然是感動的,可安春風還是覺得虧了,自己那是沒辦法亂說的!
好在有金湛學狗叫,彼此彼此,這丟臉的事就被更丟臉的事蓋過去了。
殊不知,兩人自己感覺是丟臉,其實彼此內心回想都是甜蜜。
拿着燈到水邊,見水面星星點點都是燈燭,安春風催促金湛:“快,把我們的也放進去,一定要跑到最遠最遠的地方去!”
“好!”金湛蹲到水邊,輕輕將兩盞燈放下。
可看着它們剛剛挨着一起卻被浪蕩開,頓時急了:“哎!剛纔該用繩子綁着!”
誰會綁着放燈,安春風笑得捂臉,真是傻子!
放完燈,夜幕降臨,岸上游人也已經越發多了。
這裏可沒有路燈,也沒有光滑的水泥路,好多人都提着燈籠照亮。
採青也從旁邊買來一盞燈籠。
葉青跟金湛約好的地方是一臺可供人閒坐的水榭,兩人佯裝偶遇。
安春風對兩個男人的安排很是無語,自己跟金湛都不是愛閒逛的人,怎麼就能在衆多人流裏偶遇在一處水榭裏。
她到時,還真看見葉青正在張望……好吧!這個偶遇實在是傻子都能看懂。
葉青上前一陣寒暄,就將張婉兒帶過來道:“安娘子,這個就是婉兒!早就想讓大家認識認識,都沒有機會,今天倒是巧了,正好我們也在放燈。”
張婉兒走過來對着安春風行禮:“安姐姐好,葉大哥之前說讓妹妹登門去拜訪,只是沒時間……一直未能成行!”
安春風笑眯眯道:“婉兒不用在意,我也一直很忙,婉兒妹妹平時在忙些什麼?”
張婉低聲道:“也沒多少事,就是做些針線繡品!”
安春風又笑。
她看得出來,張婉看着溫婉柔弱,也是個聰明的,對自己並沒有故意隱瞞什麼。
想來,張婉能想到跟金湛定親,來推脫被繼母送去成王府當姨娘,頭腦清醒這一點是肯定的。
幾人客氣着,來到葉青早定好的位置。
這處水榭擺着幾張桌子,有店家在這裏賣茶水,方便人累了歇腳,又可以觀看江上花舫。
可此時桌邊,還站着兩個身穿紗羅,精心裝扮過的女子,一人年紀跟張婉兒差不多,也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另外一人年紀稍長卻是婦人打扮。
怎麼還有別人?
安春風看一眼金湛,見他神情不動,只是眉頭輕蹙。
葉青憋着臉介紹:“這是婉兒的表姐和表妹,今日出來玩,就一起過來了。”
安春風看向張婉。
張婉有些侷促不安:“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有什麼,人多才熱鬧嘛!”安春風口中客氣。
她看出不對勁,葉青現在也是剛上任的,諸事皆忙,未婚夫妻難得有相處約會的時候,怎麼會帶兩大燈泡,肯定是硬蹭上來的。
她已經聽金湛說了,跟葉青定親後,張婉的父親就帶着家人出京上任。
張婉是寄住在舅舅家,這兩個女子恐怕就是舅舅家的女孩。
今天張婉出來約會,兩人也跟來,是什麼意思?
安春風讓採青坐到旁邊找個位置坐,站在自己旁邊看着怪累的。
有外人,金湛不願在這裏留,跟葉青兩人尋個由頭就離開了。
安春風走不了,只能跟張婉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
張婉兒的外祖父也是七品閒官,過世後家裏再沒有作官的。
舅舅只是工部的工頭管事,家中日子勉強也過得去。
現在多一個張婉兒住在家裏就有些礙眼了。
幸好葉青這個未婚夫現在當上東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她的情況就大變樣,尤其是此時……
安春風不看正偷偷摸摸打量自己的“表姐”,只對張婉兒問道:“聽葉青說,你不僅讀書識字,繡工也是了得。
什麼時候教我繡,我這手笨,繡根方巾都扎幾次手!”
張婉兒紅着臉:“只要安姐姐不嫌棄,我替姐姐繡幾根!”
她跟金湛在甜品店那次被安春風碰上,哪怕現在已經跟葉青訂好婚期,她還得很不好意思。
葉青跟金湛關係非同一般,哪怕現在地位不同,以後肯定也是要當兄弟相處,安春風跟張婉自然會走動。
此時兩個人在積極互動,旁邊的人就被晾在一邊。
於是那倆人有些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