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聲音洪亮,臉色紅潤,可不像流民。
他目光詭異的閃了閃,用勺子打了半勺過去,“給你。”
因爲有疑惑,語氣自然不好。
那人看着剛剛把‘盆’底覆蓋的粥頓時不樂意了,一把扯住劉保的衣領子,“俺喫不飽!多打點!”
劉保也不是喫素的,雖然他不會武功,體力也一般,可是他有腦子,對着身邊正紅旗的一隊護衛道:“兄弟們,有人要打我,怎麼辦?”
正紅旗的人平日裏都是京裏的爺啊,怎麼可能讓劉保當着他們的面被揍了?
“鏘!”
紛紛把佩刀拔出來,磨的鋥亮的佩刀寒光閃閃,直接將那黑塔般的大個子圍住了,“媽的,哪來的刁民!還敢打人?!”
別看這人長的人高馬大的,沒想到居然是個慫包,見人圍過來居然噗通一下趴在地上,扯着大嗓門慘嚎,“官兵打人啊!官兵打人啊!施粥也不管喫飽,還要打人!這裏就是騙人的!各位老少爺們兒、父老鄉親,你們看啊,我肚大腸寬,本就喫不飽,他們纔給我打個碗底,太欺負人了!”
說完把碗裏的粥幾口喝下去。
流民本來就受盡苦楚,心理敏感多疑,生怕被人騙了去,因爲不少人牙子都開始搶兒搶女了。
見此場景居然也跟着大漢喊起來,“欺負人!”
“欺負人!”
原本的排隊的秩序頃刻間消失了,各拿手裏的工具,跑到鍋邊舀粥喝!
正紅旗的人一看就紅眼了,媽的,流民敢搶奪粥棚?
好大的膽子!
出鞘的刀對着百姓就要砍,就在這時一個嘹亮的聲音由遠而近,“慢!不許動手!”
“刷!”
緊接着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由遠而近跳到正紅旗兵將前方,雙手分開攔住正紅旗的人!
“諸位,且慢動手!”
不管是正紅旗的人還是流民百姓,都被巨大的聲音震得雙眼冒金星,劉保都覺得自己要吐血了,這人怎麼這麼厲害?武林高手?
此時場中出現一個道人打扮的男子,三十多歲,留着黑色的長鬍須,道袍飄飄,宛如仙人。
道人看着正紅旗的一羣人微微蹙眉,“你們要做甚?好大的膽子!四爺的吩咐你們都忘了?!”
說罷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
四爺?
正紅旗的人仔細看了一下金令牌,旋即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四爺的牌子!
那這人是四爺的近人……
爲首的奉恩將軍呼爾哈一抱拳,“這位道爺,不知貴姓高名?”
“貧道姓張。”
呼爾哈趕緊道:“原來是張道長,可是四爺有吩咐?”
張明德給呼爾哈使個眼色,示意其收刀退去。
呼爾哈擔憂的看着粥棚,又看了一眼無法作假的四阿哥黃金令牌,微微點頭收刀遠退。
張明德轉過身看着流民,“諸位父老,此粥棚乃是當今皇子皇四阿哥念及爾等困苦才施恩於此,爾等倘若衝擊粥棚搶奪米糧,豈不是辜負皇四阿哥心意?
“稍安勿躁,皆是誤會,有序等待,我便替四阿哥不治罪爾等,四阿哥依舊施粥,倘若因爲一己私念,你們便是罪人了!明日之糧不要了嗎?”
幾句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百姓中也有深明大義者,便道:“道長,我等並非想要搶奪,只想喫口粥聊以生機。”
“施粥繼續。”
隨後隊伍排好,劉保繼續施粥,同時他也沒跟那個大個子再計較,反而打了滿滿一盆粥,哪怕心裏很不痛快。
壯漢對着劉保蔑視一笑,抱着粥盆得意離開。
劉保被氣得胸口起伏,媽的,這狗熊,真能喫,他一人吃了起碼五六人的糧食。
可是隨後的兩日,劉保發現不少體態豐盈壯碩的男子都來施粥之地,飯量驚人,也不知道他們從哪找來的大碗。
……
劉保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他在忙了三天後晚上回到府裏準備把事情告訴李主子。
他深受主子信任,若是此事辦砸了,實在是萬死難辭其罪。
“主子,這幾日……”
劉保把他所見的奇怪地方都跟李曼殊說了。
李曼殊聽完微微蹙眉,“明日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