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殊一笑,“沒事,我額娘我瞭解,大年初一也不出門,四爺給留了牌子,你拿着牌子出去給李家送信,對了,喫口飯再去!”
玉蘭草草的喝了幾口老萬給李曼殊送來的粥就出門了。
……
李家。
大爺李文淵地道的市井,本事不怎樣,但是要講佔便宜那是第一個,但是李文淵有一個好的地方,從不內耗,或者說李家人的共性就是不內耗。
在李曼殊小時候就聽到大伯的人生格言,‘我要是不佔到便宜,那就是喫虧’。
大伯和大伯母是一類人,大伯母剛嫁到李家的時候還要佔弟弟弟妹的便宜。
別看李文淵市井,在看出媳婦兒要佔自家人便宜之後大嘴巴招呼上了,要不是二爺李文悳、三爺李文民拉住,李文淵能把媳婦兒打死。
自打那次之後李曼殊的大伯母算是服了,佔便宜也不敢往李家使勁了。
李家一大家子聚在李家府邸。
李家人能在京城佔據一席之地也是有些本事的,雖然李府位置不好(靠近京城北門的二舀衚衕),但是面積不小,大院子有五十多間房子,足夠李家人住了。
廚子老萬走了以後崇果魯氏也沒再僱廚子,就是妯娌幾個做飯,再說小輩的兒媳婦也不少,做飯的人手足夠了,沒必要再浪費錢僱廚子。
新年李家殺了四頭豬,兩頭自家喫,剩下的分給莊子上的僕人工人。
玉蘭來的時候正是中午,門房老劉看到騾車過來趕緊來問:“姑娘找誰?”
玉蘭拿出帖子,“叔,我是四阿哥府上的,伺候李格格的,求見四夫人。”
老劉先是一愣隨即想明白了,他激動的接過帖子,讓玉蘭別在外面站着上他的小門房裏暖和。
老劉激動的直結巴,“姑…姑娘,你坐着,我,我這就去!”
說完像小孩似的往院子裏跑,“四夫人!四夫人!大小姐那邊來人啦!”
玉蘭待在燒着小炕頭的門房裏頓時覺得李家人不錯,一個門房都給人親近的感覺,這就是家風。
她不是沒見過那種門房都眼高於頂的,看人都用鼻孔看。
正院裏正在喫飯,選了一個大屋子當做飯廳,擺了五六張八仙桌,李家人齊聚喝酒聊天,過年了,店鋪和莊子上的事都不多,鏢局也停運了。
李家人過年的時候就剩下喫喝玩樂,這也是多年的傳統。
李文淵、李文悳、李文民、李文蔽、李文衛都坐在下首,李家老太爺李玄鷺坐在主位。
老太爺對面就是崇果魯氏,也是家裏唯一一個能在男人桌上喫飯的女性。
旁邊兩桌是老妯娌帶着小妯娌,外加那些不會自己喫飯小孫子輩。
另外一桌是李曼殊的哥哥弟弟。
李曼殊有一個親哥哥,兩個親弟弟,堂哥五個,堂弟七個。
李家小輩裏讀書的有,練武的也有,說得上是門庭廣耀了。
但小輩裏只有李曼殊這麼一個閨女,尤其她生下來長得也好,又萌又可愛,
李曼殊出生的時候李家人都蒙圈了,本來以爲不會有閨女了,沒想到真的來了一個,李家老太爺李玄鷺高興的直接出錢擺宴席。
可是接下來的九個弟弟讓李家人知道他們家就這麼一個寶貝的命了。
李曼殊在二舀衚衕甚至整條街都是一霸,當然不是做惡事,而是喜歡打抱不平,那時候每家的孩子都不少,可是像李家這麼多兄弟的真不多,尤其是李家老太爺有言,只要他還活着就別想着分家。
李文淵在桌上喝了一口酒哈氣道:“哎,好幾年沒看到小丫頭了,真想啊。”
說完這話眼圈一紅。
他這人好佔便宜,甚至不咋疼小孩,但是對李曼殊真是從小稀罕到大,李文蔽心性有些讀書人的淡然,和孩子相處總要說個禮法,可是李文淵不管這個,可以說李曼殊三歲以前都是騎在李文淵脖子上長大的,走到哪舉到哪。
得,一句話把桌上的人說不開心了。
就你想?
誰不想啊?
小丫頭孝順,懂事,從小就招人稀罕,李玄鷺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瞪了李文淵一眼,“你那嘴就是禍害人的,老四媳婦兒,你可別聽他的,咱家小丫頭肯定好着呢!”
崇果魯氏擦擦眼睛,“爹,沒事,前幾天也給我送信了,這不是老五鏢局出事了嘛,我就把這茬子給忘了,丫頭年前十月份生了個小格格。”
這個消息一出衆人都瞪大了眼睛,“啥?!你咋不早說?”
崇果魯氏迥然,她真給忘了,老五鏢局出事一忙就忙到腦後了。
李玄鷺一笑,露出嘴裏僅剩的三顆牙,“那咱們得喝一杯!小丫頭…”
衆人端起酒杯,小輩那桌也樂壞了,尤其是李虎和李豹(李曼殊的親弟弟,雙胞胎),兩人十四,嚷嚷着想去看姐姐。
崇果魯氏秀眉一蹙,杏眼瞪起,“吵什麼!你姐姐在什麼地方不知道嗎?那是你想去就去的嗎?滾蛋!”
李虎和李豹嚇得不敢吭聲了。
突然外面門被敲了一下,“進來。”
接着門房老劉進來。“老劉啊,啥事?”
老劉激動道:“四夫人,四阿哥府裏來人了,說是大小姐身邊伺候的!”
崇果魯氏一激動,手裏的杯子啪的掉在地上。
“啪!”
杯子粉碎。
“快!請進來!不,我去接。”
崇果魯氏掌管一大家子,平日都是精明淡然,哪有這麼失態的時候?
崇果魯氏出去了,身後跟着一大羣人,除了幾個長輩,小輩也都想看看。
李家李曼殊六個哥哥、九個弟弟,娶親的有七個了,這羣小輩兒媳婦大都是平民百姓,有滿人、也有漢人,但都是家風中正的。
七個兒媳也想看看府裏的人是啥樣的,她們平日裏哪能看到貴人?
浩浩蕩蕩一羣人到了門口,把屋裏的玉蘭都給震住了!
這麼多人!
雖然以前聽格格說李家人多,但是親眼見到的時候纔有震撼的感覺,二十幾號啊!
崇果魯氏激動道:“姑娘貴姓?我是李家四夫人。”
玉蘭趕緊福身施禮,“四夫人,奴婢玉蘭,是格格身邊的大宮女。”
衆多小輩呆呆的看着玉蘭,那羣李家哥弟就不說了,單說老妯娌小妯娌,她們看着玉蘭身上那件錦緞的衣服,在光下映閃着絲絲光線,宛如金絲。
這料子得多少錢啊?
果然是府裏出來的,這種料子李家是穿戴不起的,這種錦緞起碼百兩一匹起步。
尤其是玉蘭的首飾,雖然看着沒什麼金銀器物,可是哪一個不是精緻無比的?
再看玉蘭一走一動都是禮數俱全,跟人家一比,李家的女人都顯得粗枝大葉了。
殊不知並不是所有的府裏的婢女都能像玉蘭這穿着打扮的。
只有李曼殊這種土豪能供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