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眼皮一擡,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你真是死了都本性不改啊!”
與鬼風流的不止有寧採臣,還有秋生。
周霖可不準備做那第三人。
說到鬼,九叔給他的修行知識中有寫道,鬼是人死後的魂體。
用後世的話,可以叫做精神體。
停留在陽間不投胎轉世的鬼,只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這人是非正常死亡。
非正常死亡的人心裏有怨氣,怨念與仇恨讓鬼排斥陰間的吸引,從而魂體停留在陽間。
它們被稱爲惡鬼、厲鬼、冤鬼等等。
專殺人、喫人。
另一種是正常死亡,但是留念陽間,不肯入陰間,錯過頭七的鬼。
這種被稱爲孤魂野鬼。
一般不害人,對活人的威脅不大。
董小玉,從電影的劇情與九叔對戰時,屍首分離可看出,是個斷頭鬼。
也就是被斬首而死。
文才又戲稱呼爲風流鬼。
身份可能是青樓女子,墓碑上還是父姓,所以死前並未嫁人。
人若死於病痛,屬於正常死亡的範疇。
董小玉以冤鬼的身份停留陽間,沒有輪迴,也就說的通了。
魂體能夠離開陰宅,從山裏跑到任家鎮,代表董小玉已經有着些許道行。
原有的劇情中,董小玉與秋生私交被九叔發現,並與之鬥法幾個回合。
這雖然有秋生在其中阻隔,九叔也有着不讓秋生爲難,有意對董小玉手下留情。
但是,九叔法師境修爲,普通的孤魂野鬼打殺不過是照面的事。
董小玉能夠躲過九叔的第一次攻擊,可見董小玉的實力不簡單。
周霖的話顯然是戳到了董小玉的痛處,董小玉面色大變,楚楚可憐的臉瞬間冷若冰霜。
“別想着動手,拿下你,只不過是眨眨眼的事。”
周霖雙瞳猛然閃爍起金光,提醒道。
華光流轉似大日初升,黑室生光,亮如白晝。
金光中蘊含的恐怖威勢壓的董小玉魂體震顫,讓她動彈不得。
光之囚籠!
鬼不於白天行走,於光明下無所遁形。
董小玉感覺自己像是又被裝進了棺材,四周上下被封。
心中苦笑,本以爲周霖和那上香的一樣是個草包,沒想到她打眼了,這是條真龍。
“小女子從未害人,還請道長饒命。”
冰冷的臉瞬間變得柔弱,語氣又楚楚可憐起來。
董小玉死後成鬼沒有殺人、害人,這一點周霖是信的。
從劇情中來看,九叔來到任家鎮已經有二十年的時間。
這期間董小玉一旦在任家鎮爲禍害人,義莊裏的九叔不可能不知曉,降妖除魔再送董小玉一程,也就沒有今晚一人一鬼的相見。
周霖無視董小玉那比變臉還快的表情,自顧的說道:“正是因爲你沒有殺人、沒有害人,我纔沒有動手。”
“不然,你以爲,躲在陰宅裏,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現在你有個兩選擇,生,或者死!”
“道長請說。”
董小玉雙手掐着衣裙說道,不甘的低下頭看着地板,眼睛的餘光向上瞧着周霖,很是緊張。
周霖面無表情的拿起一旁櫃檯上的物件,一個白色葫蘆。
“養鬼葫蘆!”
董小玉驚叫的大喊,臉色慘白的面無生色。
“不錯,就是養鬼葫蘆!”周霖點頭說道。
董小玉能一眼認出養鬼葫蘆,更加說明其身份的不簡單。
“說吧!你的身份。”周霖問道。
他是需要一隻鬼幫他完成一些事情,但必須得是知根知底的鬼,他不想,也不需要一隻來歷不明,日後可能隨時對他背刺的鬼。
鬼出場的次數極少,很不好找。
周霖能想到的,並且不是惡鬼、厲鬼的鬼,也只有董小玉這一個冤鬼的鬼選。
優品沒有,只能選次品。
而且,修士不能以普通人的魂體養鬼,那是違背輪迴之道。
被地府知道,將面臨的是整個地府的針對,那便不是勾魂使者,而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甚至是判官找上門,閻王出馬。
周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
董小玉內心無比掙扎,她不想居人籬下,爲奴爲僕。
周霖見狀當即逼問道:“嗯?”
“怎麼,不說?”
真種釋放的威壓一漲,董小玉的魂體頓時如泡影般扭曲起來,面臨崩潰,魂飛魄散的趨勢。
董小玉痛苦的喊道:“我說!”
“我本是一位命苦的青樓女子………”
周霖聞言收回了一點威壓,董小玉扭曲面臨崩潰的魂體恢復如初。
接着,董小玉便把身事從頭到尾都說了出來。
所說的一切,與周霖推測的大差不差。
周霖也不與董小玉多說廢話,扒開葫蘆頭。
小拇指大的葫蘆口對準董小玉,法力注入養鬼葫蘆催動。
“收!”
董小玉被一股恐怖的吸力,一溜煙的收進了養鬼葫蘆。
蓋上葫蘆頭,周霖拍了拍葫蘆滿意的笑了。
“ok,這下我的計劃可以實行了。”
法力催動養鬼葫蘆,周霖就見天地間的陰氣,肉眼不可見的,感知中如塵埃般的緩緩向養鬼葫蘆靠近,注入葫蘆頭上那根斷藤,自上而下的流轉於葫蘆身。
白底葫蘆身,陰氣幽光流轉,向內隱沒,緩緩消失不見。
周霖將其放在櫃檯上,任其自然吸納陰氣,供裏面的董小玉修煉。
養鬼葫蘆內,是一片陰氣組成的空間,足有百丈方圓。
漆黑的,不見四方上下,好似幽冥地府。
葫蘆頭吸納的陰氣好似墨水中引入流水,攪動着葫蘆內的陰氣,靜中有了動。
而葫蘆內的董小玉,早已忘了生死,魂體隨着陰氣飄蕩,貪婪的吸收着陰氣,壯大己身。
月明星稀,任家鎮西角,義莊所在。
黑夜中來了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只有一雙黑白分明波瀾不驚的眼睛裸露在外,步伐輕盈,走路無聲無息。
望着義莊的高牆,那人腳尖輕點牆體,身體提縱間上了牆頭。
目光瞬間被院子裏的棺材所吸引。
正欲跳下,待看着棺材上那佈滿了的墨斗時,那裸露在外的雙眸閃過陰翳,身體緩緩蹲下。
黑衣人叫王三雷,是個風水先生,散修,術士八層修爲,今年六十五歲。
二十年前堪輿到蜻蜓點水穴,卻因爲修行需要錢財,把蜻蜓點水穴外揚出去,欲得一個好價錢。
最後卻被任老太爺巧取豪奪,以半價收入囊中,從此結下大仇。
任威勇下葬時,王三雷爲報復任威勇,迷惑任發將蜻蜓點水穴以水泥蓋頂,行養屍之道,又與任發定下二十年之約。
事後怕任發報復,王三雷遠走他鄉近二十年。
二十年之約已到,王三雷時隔二十年再次回到靈任家鎮,卻打聽到任威勇已經出土,棺材被擡到了義莊,卻是趁夜前來打探情況。
目光在主臥和客房掃過,又回到原子裏的棺材上,藉着月光,王三雷那雙眼睛瞧見了棺材底下空蕩蕩的地面。
瞬間眼角帶笑,向後縱身一躍,如鴻毛輕輕的落地,離去。
“任家,你欠我的都要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