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陳玉樓肯定,周霖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對這些鬼怪之事,唯恐避之不及。
自走進攢館,周霖一直都有恃無恐的樣子,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種高深莫測,自信而成竹在胸的氣魄,像是一個高人。
陳玉樓不禁問道:“周兄弟對這些事這般清楚,不知道是從事什麼行當的?”
王姑娘四人不由看向周霖,他們心裏,也琢磨不透周霖的身份。
“一個坐堂賣藥的而已。”
周霖實話實說。
你騙鬼呢!
陳玉樓五人暗自罵道,只信了三分。
點亮屋內的油燈,一行人來到了後院。
推門而入,周霖提醒道:“這裏是守屍人的住處,我們就在這過夜。”
陳玉樓五人藉着雷光,看清楚了寬敞,傢俱一應俱全的屋內,暗暗點頭。
這確實比放着棺材的前堂要好。
周霖突然轉身,嚇的陳玉樓五人一跳,下意識的做好了防備姿態。
卻見周霖看向他們的右手邊,大門窗子那。
陳玉樓五人好奇的看去,就見一個白布站在那。
頂着一個木頭靈牌。
陳玉樓五人好奇走到面前,這纔看清楚,白布下站着的是一具屍體。
屋外一陣大風吹進,屍體向前倒下。
花瑪拐和崑山連忙扶住。
“咚嚨~”
耗子二姑頭上的木靈牌卻是掉落在地,同時撲滅了跟前的命燈,陳玉樓彎腰撿了起來。
靈牌的正面貼着的黃草符,陳玉樓早年學過道,認得一些符紙,一眼便認出靈牌上符文。
“淨屍符!”
“湖北烏氏,龍氏妻也,年三十于歸,遷至怒晴,又三年爲孀,遺孤僅百日,家窘而夭,僅餘烏氏一人,遂孀居守屍於此。”
“四十九而亡。”
陳玉樓唸完靈牌黃紙下關於耗子二姑的生平,頓時清楚了白布下屍體的身份。
“是這個攢館的守屍人,外地嫁過來的漢人,死了不到三個月,需要站僵纔可以入棺。”
確實和周霖說的一樣,這後院還真是守屍人的住所。
五人下意識的看了眼周霖。
周霖面無表情。
人死後三天,屍體就會完全僵硬,再無生還的可能。
從入殮的角度來說,人死後三天即可封棺。
耗子二姑死後不到“三個月”,屍體不發臭,不僵硬,實屬離奇。
若站僵的“含義”不是如此。
周霖想到的就只有另一個解釋,站僵,是讓屍體站至變成行屍,然後入棺。
耗子二姑頭頂“淨屍符”,千邪萬穢,逐氣而清,產生的屍氣難以停留在體內。
這就跟讓前堂棺材裏缺胳膊,斷腿的屍體,詐屍一樣。
矛盾啊!
人爲煉屍,才能說的過去。
上次來攢館的趕屍人沒用鎮屍符,用淨屍符。
很快,陳玉樓招呼花瑪拐和崑崙兩人將屋子裏收拾乾淨。
周霖提着開水,從懷中取出一個白布,在桌上打開。
周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掰了一半靈麪包,招呼榮保咦曉。
“來,喫點西洋麪包。”
榮保咦曉接過半截面包,感受着手上的硬度。
面露難色的說道:“好硬!”
“跟硬饃饃一樣。”
周霖笑着給榮保咦曉倒了杯熱水。
“這就跟乾糧一樣,也是小麥粉做的。”
“只不過呢,我們這邊是蒸,西洋那邊是烤。”
周霖看了眼好奇的陳玉樓幾人,繼續說道。
“我們蒸饅頭,放久了,那是先軟後硬,他們烤麪包,久了是先硬後軟。”
“所以啊,西洋人都欺軟怕硬的主。”
“哈哈哈~~”
陳玉樓五人噗嗤一笑,沒想到周霖從簡簡單單的一個西洋麪包上,看出了華夏人與西洋人的性格差別。
陳玉樓五人聽到西洋麪包也是小麥麪粉做的,和硬饃饃一樣,也就沒了想喫的慾望。
他們帶的薄饢,喫起來還軟乎一些。
喫着晚飯,周霖與幾人不熟,說不上話。
陳玉樓、羅老歪五人相熟,在這陌生地,吹噓,聊起了往事。
“老子十幾歲,就做趕屍行當。”
陳玉樓稀奇的目光看着羅老歪,他可從不知道羅老歪還幹過趕屍的行當。
就又聽羅老歪說道:“老子那會趕屍,屍體裏裝的全是煙土。”
花瑪拐問道:“這又是爲何啊!”
羅老歪回憶起往事不由嘆氣:“走私!”
“沒有那麼多邪乎的事。”
周霖微微搖頭,這就是真趕屍與假趕屍的區別。
羅老歪到底是沒接觸過趕屍祕術。
一個小黑影從院外翻牆進了攢館,雷光閃過,正是藏在棺材裏的那隻偷食屍體的邪貓。
邪貓聞着耗子二姑屍體的味道,一路來到後院。
“轟隆隆~”
一道雷聲響起,邪貓趁機竄進屋內,四肢抓在門上,幾下縱躍,張牙舞爪,黃色的眼珠裏閃着邪惡的綠光,就往耗子二姑屍體撲去。
“哼~”
周霖早在邪貓入了院子就感知到了那股邪氣,瞧着邪貓還想偷喫耗子二姑的耳朵,不由加持法力,冷哼了一聲。
如平地驚雷般,在屋內炸響。
陳玉樓五人一驚,就聽大門處一聲慘叫。
“喵~”
一隻花白色的貓掉在門口,咻的一下竄出了屋外。
“這……”
周霖無所謂的說道:“不過是一隻偷喫屍體,異變成的邪貓而已,不用在意。”
偷喫屍體的邪貓!
五人一驚,陳玉樓連忙向耗子二姑的屍體看去,好在沒事。
難怪那隻貓一開始躲在前堂的棺材裏,原來是在偷喫屍體。
耗子身子,豹子膽,現在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喫守屍人的屍體。
陳玉樓怒火中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抓住那隻偷喫屍體的邪貓。
“總把頭!”
看着陳玉樓追了出去,羅老歪幾人不由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