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本家人,周樹人,魯迅說過的話。
周霖、千鶴道長一行人推着金棺,沿着四目在林子裏趕屍,這幾十年進出,無數行屍雙腳踏出的山路。
走了七個小時,在下午四點時分,到了一處山中平地。
平地外圍是一片楠竹竹林,中央是兩個竹籬笆圍成的院子,幾棟茅草屋。
籬笆院子前,開墾有幾畝不修田埂的薄田,現在深秋入冬,草木不生,荒蕪在那。
“師兄!師兄!”
還未到小院跟前,千鶴便急不可耐的喊到四目。
隨行的武士和清軍,也推累了,趁機停下休息。
周霖站在千鶴身旁,看向兩座小院。
不一會,穿着一件棕色單衣的四目,從右邊這座院子裏走出。
四目看到院外站着的千鶴道長和周霖,喜出望外,連忙打開籬笆柵欄,外出迎接。
“千鶴師弟,周霖,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
嘉樂從屋內走出,見到千鶴行禮道:“千鶴師叔!”
千鶴招呼自己東南西北四個徒弟,與四目見面。
“徒兒,來見過你們四目師伯,和嘉樂師兄。”
東南西北四人,大步來到跟前,見禮道:“弟子東、南、西、北見過師伯,嘉樂師兄。”
四目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千鶴身後的金棺,這一看頓時察覺到不對。
金棺上彈滿了墨斗,四角支着鐵架,一邊放着遮雨的油布。
棺內屍氣磅礴的驚人,現在在太陽下不斷消融,但感覺似是有活水源頭,棺內的屍氣源源不斷。
不是簡單貨色。
“師弟,這……”
四目正要詢問,另一間院子走出一個身穿白色單衣的老者。
“阿彌陀佛~”
一休大師卻是被趕屍隊伍的動靜吸引,出來探查情況,被巨大的金棺吸引。
千鶴一下就看出了老頭的修爲,法師境五層,同他一樣的修爲。
在金棺面前,兩人沒了往日冤家般的一面,眉眼間都掛着愁雲。
千鶴瞄了眼出恭去了的小王子和烏侍郎,同兩人小聲的說道:“裏面是具皇族殭屍,因爲有龍氣在身,實力很強。”
“我路過師兄這,準備借點糯米。”
“何不把他燒了!”四目說起了周霖說過的話。
千鶴無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兩人說了一遍。
兩人認同的點頭,千鶴年齡不過四十,和他們是一樣的修爲,日後完全有可能再進一步成爲真人。
若是讓皇族殭屍的龍氣沾染,修爲寸步不前,自斷前途的事,要是他,他也不會做。
四目招手喚來嘉樂,取來幾十斤糯米,交給東南西北四人。
這時,出完恭的烏侍郎帶着小王爺走出茅廁,看着交頭接耳的千鶴三人,高聲喊道:“在那說什麼呢?還不趕緊上路?”
千鶴心頭不爽,但想到糯米已經借到,儘早上路完成這一單生意,與這娘娘腔再也不見。
“啓程!”
千鶴道長一聲令下,休息過了的武士連同清軍各就各位,緩緩推動棺車,開始上路。
四目、一休大師、周霖、嘉樂目送一行人遠去,四目與一休眼中充滿了擔憂。
周霖看向四目說道:“四目道友,靈陽草的種子,可別忘了。”
說道靈藥,四目不由問起了周霖風斛草。
“出了一些波折,但好在是到手了。”
四目引着周霖往自己院子走去,好奇的問道:“怎麼說?”
周霖便邊走,邊將瓶山之行說給了三人聽。
屋內落座後,嘉樂給四目、周霖、一休大師上了清茶。
喝了一壺茶,周霖纔將瓶山之行說完。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
三人聽的有滋有味,四目點頭說道:“還真是,幾年前瓶山山腳下的義莊,那龍姓守屍人還在時,我與他接了一單,運了一批客人。”
“也正是那一次接單,我在老熊嶺那瞧見了瓶山山前,那座石柱崖上的風斛草。”
“瓶山的事,我茅山也有記載,元之前是歷代皇帝煉丹的地方。”
“後來被元讓攻佔,然後成了一座大墓。”
“我們道門中人,不屑做那土夫子的髒活。”
周霖不由問道:“四目道友爲什麼不上山除了那屍王?”
四目揮手道:“別說了,當時瓶山那的苗寨求過我。”
“只是我精通趕屍,不會分金定穴的本事,找不到那屍王的墓。”
“二來我時間緊迫,沒空在那停留,也就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去除了那屍王。”
周霖聞言點頭不已,和他猜測的一樣。
一休雙手合十說道:“周道友大慈悲心,救了那綠林羣匪的性命,功德無量。”
周霖不在意的擺手:“那有什麼功德無量,慈悲心倒是真的。”
“他們一羣綠林響馬,救了也造福不了天地,最後還是會死在與人的爭鬥下、或者盜墓死在墓裏。”
四目、一休暗暗點頭,若無慈悲心,與石人何異。
話說着,屋外的天就黑了,嘉樂端來晚飯。
“師父、一休大師、周霖喫飯了。”
有周霖這個外人在,四目與一休暫停了兩人的明爭暗鬥,老老實實的吃了晚飯。
突然的,深秋之際,屋外天空居然響起了沉悶的雷聲。
周霖想到一面之緣,品性和眼緣還過得去千鶴道長,不由起身,走向屋外。
“這天看來要下雨了。”
“我心裏隱隱不安,打算追上千鶴道長看一看。”
四目、一休聞言沉吟了三秒,小心使得萬年船,不出事還好,不過是來回奔走一趟。
出了事,可是能救下不少人。
“我同你一起去!”
四目、一休大師起身,隨手拿了兩件法器,便追上週霖的步伐。
三人運作法力注入雙眼,雙目夜視下,沿着地上的車痕,兩步一丈,衝入林中。
十里外的林子裏,正安營紮寨的千鶴聽到雷聲,心裏突然感到隱隱不安。
不由來到棺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棺材上的油布,四角都綁定牢固,沒有問題。
棺內的屍氣似潮水般涌動,沒了白天那般老實。
忽的,林中颳起了大風,吹的棺車上的油布如海水般起伏不定。
“縫縫縫縫~~~”
“轟隆隆~”
昏暗的天空隨着雷聲響起,突然間就暗了下來。
“嘩啦啦~~”
傾盆大雨頃刻間落下,千鶴道長來到帳篷躲雨,遙望空地上的車棺,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