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對這個地方,在他原來的世界,唯一知道的是它那有名的火腿。
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在九叔世界,倒是來過這邊,黃山離金華挺近。
他從南門進了古城,街道上商業繁華,很是熱鬧。
聽着,他從本地人的話裏聽出了一點東西。
最近,有學政到金華來測試秀才。
這“學政”周霖在民國待了那麼久,還真知道是什麼。
學政,全稱“提督學政”,亦稱“督學使者”,俗稱“學臺”。
是清王朝地方文化教育行政官。
說白了,就是考覈師生學業情況的官員,看有哪些人考得上碩士研究生。
進士的含量相當於後世的博士後。
童生相當於大學,秀才那就是碩士研究生了,舉人則是博士研究生。
這第二件事,就是陽信縣都有傳聞的妖喫人。
“在北門嗎?”
周霖聽到,本地人發現妖喫人是在北門外的一座破寺廟裏。
蘭若寺嗎?
他穿過大街來到金華的北門,直接出了城,果然,遠遠的看去,大約五六裏外的山上就有一座寺廟。
等他來到蘭若寺,進門便看到一位白衣書生在那散步。
那書生也聽到動靜,轉頭看了過來,待看見高大的周霖,心裏很是震撼,如此之高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看他一身道袍,揹負寶劍,心生敬畏,不由上前見禮。
“小生寧採臣見過道長,不知道長在哪方洞天修持?”
周霖打量着他,好一個俊俏書生,和秋生比也是不遑多讓,難怪吸引聶小倩。
這天地下,不止活人看顏值,鬼也同樣看顏值。
“貧道周霖,於廬山修持,路過此地,見天色已晚,在這看到個和尚寺,不由來借住一晚。”
“沒想到,此寺那些和尚經營不善,荒蕪在了這裏。”
寧採臣點了點頭,客氣的迎着他往裏面走。
“這寺廟房間衆多,道長不如住我旁邊,晚上也好有個說話的伴。”
“一個人住在這,我一個人多少還是有些怕。”
周霖大氣道:“那是自然。”
跟着他來到廂房,寧採臣也是個熱心的人,折來樹枝幫着周霖清掃房間。
房間收拾好,兩人正相對而坐,餘光就見廟外走進一個粗獷的大漢。
寧採臣驚奇道:“這是怎麼了?”
“這寺廟接二連三的有人進來,莫非它之前是座寶剎不成?”
“佛法深遠,引得你我這些有緣人在此相聚?”
進來的壯漢聽到聲音,擡頭看去,就見右手邊廂房裏的寧採臣和周霖。
一書生一道士。
待看到周霖那一身修爲和身體上隱隱約約的劍意時。壯漢眼睛一亮,無視了那書生。
寧採臣也是自來熟,拉着周霖便出門與壯漢問禮。
三人互道了姓名,寧採臣這才知道壯漢住在這寺院已經有些時日。
只是他見壯漢似乎不善言語,性子沉悶,也不知道怎麼和他交談,便拱手相送,目送他進了左手邊的廂房。
周霖說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寧採臣趕了一天的路,也確實累了,兩人分別回了自己廂房。
周霖直接睡下,隔壁的寧採臣轉輾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姥姥~”
忽地,寧採臣聽到牀頭方向屋外有人說話。
他好奇的下了牀,來到廂房後,從牆根往外看去,月光下,這寺廟不遠的地方居然有座小院。
那個小院裏有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還有一個老太太,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紅色衣服,頭上插着大銀梳子,年老體衰,正和那個婦女在月下說話。
隔着遠了,寧採臣也看不真切。
只聽到二人說“小倩這麼久了爲何還不來?”
小倩是誰?
寧採臣心裏嘀咕,他看着老太太和婦女,可能是她們的孫女、女兒。
他又聽那老太太說:“大概快來了吧。”
她跟前的婦女說道:“是不是向姥姥您發過怨言呢?”
莫不是起了爭吵?一家人應該和和氣氣的纔對。
寧採臣準備等那小倩來了,上去和她們一家好好說道,勸解、勸解矛盾。
他見那老太太搖頭說:“沒聽見什麼,不過流露出悶悶不樂的神態。”
婦女說:“這丫頭不要好生待她·······”
婦女話聲未斷,寧採臣就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從小院的西門走了進來。
這女孩長得豔麗絕倫。
真是個漂亮姑娘。
寧採臣眼睛一亮。
老太太看到進來的聶小倩,笑着說:“背地裏不應該議論人,我倆正念叨,你這小妖精就悄無聲息地來了,幸好沒有說你的壞話。”
又接着說:“小娘子真是個畫中的美人,假使我是個男人,也會被你勾了魂去。”
看戲的寧採臣暗暗點頭,很是贊同老太太這話。
姑娘說:“姥姥要不誇我幾句,還有誰會說我好呢?”
看來不是爭吵,我也就不打擾她們一家了。
寧採臣心想轉身離開了牆角,回到了廂房。
只是他就沒留意,三人立於月光下,腳下無影。
小院裏的老太太、婦女、小倩感知到寧採臣的離去,老太太頓時便了一副臉色。
“去,把那人的魂魄吸來。”
婦女也是換成了惡狠狠的模樣。
“姥姥的話你沒聽見嗎?趕緊去!”
聶小倩哀求道:“姥姥,你感知得到那書生屋旁的那個道士,我這前去,定是有去無回。”
姥姥惡狠狠的看着她“姥姥我不管,我只要那書生的魂魄。”
“婦女不想被牽連,爲小倩說話道:“依我看,姥姥,那書生應該是來金華考取秀才的。”
“他肯定要在這長住一段日子,我們先不着急的殺他。”
“至於那道士,想來是一個路過,明天便離去了,不如明日先讓小倩和那書生交談,交談。”
“也不會牽涉到我們。”
姥姥聞言沉吟了一會,緩緩點頭。
“也罷,就依你。”
“明個在讓小倩去試那書生。”
話音一落,忽地,小院消失不見,變成一片亂墳崗。
等着看戲的周霖,卻是什麼都沒等到,天亮了好不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