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瑤,我在。”
矇住眼睛,似乎已經成了她和他之間的一種默契。
她是臉皮薄的人。
在這種事情上,她總是放不開。
顧遠城,懂她。
每一次,總是在他喝多了之後。
彷彿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對她的渴求,纔不受控制。
她不會傷害他。
他給予的一切,她願意承受。
只是她不知道,每一次跟她這樣在一起的男人,全都是楚擎灝。
她頭腦根本無法思考更多的問題。
她的大腦空白的一片。
“安瑤,叫我名字。”男人啞聲說道。
“顧……城……”
楚擎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某種情緒,瞬間如同大火被大水撲滅。
但很快,怒火涌了上來。
“安瑤,說你愛我!”
“我……我愛你……”有水珠從路安瑤眼角滑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
她感覺到顧城生了很大的氣。
卻不知如何安慰他。
……
——
早上被鬧鐘吵醒。
路安瑤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的腦袋正枕着一條男人的手臂。
而自己的腰間,也被一條有力的臂膀環着。
“醒了?”耳邊傳來顧遠城低啞的嗓音。
想到夜裏的事,路安瑤臉一紅,“嗯”了一聲。
“小瑤,昨天晚上,抱歉。”顧遠城鬆開了她,擡手揉了揉生疼的腦門。
昨晚他喝多了,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卻記不起來。
“沒……關係。”
“小瑤,你曾經問過我,有親生母親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小是孤兒,渴望母愛,我能理解小寒他們有多麼的需要你。”顧遠城低低的說,“我也能理解你想陪在他們的身邊。楚擎灝要你把小鶴和小晚送去楚氏幼兒園,這樣一來,他們五兄妹就能在一起,你要見他們,也方便許多……”
路安瑤起身看着他,“顧城……”
“小瑤,我支持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想做的事情。如果被楚擎灝發現了你,也沒關係,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顧遠城真誠的說。
剛回到虛城的時候,他是擔心害怕一些事,可昨晚看見路安瑤眼裏的痛苦和掙扎之色,他也跟着難受,他無法看她不開心的樣子。
所以,他想開了,只要她開心,他無論如何,都願意陪着她。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顧城,謝謝你。”
“傻瓜,你我之間,何需再說謝謝?”
——
顧遠城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一眼看見路安瑤站在陽臺處,低垂着腦袋,不知在看什麼。
他走過去一看,發現她的手中拿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長得十分的漂亮。
“小瑤,她是……”
“她是我母親。”路安瑤輕輕的說,“所有人都說,我生出後,就把她給剋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雖然在鄉下我有疼愛我的養母,可我也想她。我不想信,我母親是別人口中那樣的人……”
她路安瑤其實是早產兒。
那時候整個虛城傳了個遍,百里荷大肚子與男子行苟且之事導致孩子早產,而她也爲自己的放蕩,付出了性命……
“小瑤,我相信,你母親不是那樣的人。”顧遠城擡手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長髮。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照片上。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畫面。
“小瑤,你母親還活着!”他突然說。
“你說什麼?”
“我見過她!”顧遠城十分肯定的說。
“她在哪?”路安瑤急急問道。
顧遠城讓自己的頭腦放空,去追尋某個記憶片段,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是在何時何地見過百里荷。
腦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砰”的一聲,男人高大的身子轟然倒地。
他捂着頭腦,俊臉變得猙獰扭曲,喉嚨裏發出極其痛苦的聲音。
“顧城!”
路安瑤驚叫了一聲,立即取出銀針,刺向他腦後。
數秒鐘後,顧遠城闔上了雙眼,慘白的臉恢復正常的光澤。
他額頭上,滲着豆大的汗珠。
路安瑤伸手替他把脈。
脈相平穩、有力,並沒有任何異樣。
秀眉緊蹙,她突然記起五年前,顧遠城要把她帶走時,半路上,他吐了一大口血,面容也是這般猙獰。
“顧城,你到底怎麼了?”
——
清雅軒。
小寒他們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楚擎灝下樓。
昨天爹地說要送他們去學樣,可現在,還不見他人影。
小野跑到他臥室,發現臥室裏空蕩蕩的,並沒有爹地人影。
他跑回了院子裏。
“爹地不見了。”
“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楚君寒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沒辦法了,讓太爺爺他們送我們去。”
——
顧遠城一直到下午才醒來。
他一睜眼就看見了守在一旁的路安瑤,“小瑤。”
“顧城,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路安瑤忙問。
顧遠城起身,搖了搖頭,溫柔的說,“我沒事。發生了什麼事?”
路安瑤如實告知。
顧遠城握住了她的手,“小瑤,別擔心。我小時候頭腦受過傷,傷好了,但是留了一些後遺症,有時會出現幻遊症。”
路安瑤吃了一驚,“幻遊症?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我不想你擔心。”顧遠城低啞着嗓音說,“小瑤,你……會嫌棄這樣不完美的我嗎?”
路安瑤一聽,心裏泛起了一股酸澀之感。
她明白顧遠城對她的感情。
他愛她,卻又是如此的卑微。
她伸手抱住他,安慰他,“顧城,我怎麼會嫌棄你?我不許你這麼想。”
“好。”顧遠城笑了。
只要她不嫌棄就好。
“顧城,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好不好?”路安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