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瑤躺在寬大的牀上。

    顧遠城高大的身子覆了下來。

    他兩隻手撐在路安瑤腦袋兩側,垂眼看着她。

    路安瑤被他看得滿臉通紅。

    她閉上眼睛,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說,“絲巾……”

    她臉皮實在是太薄。

    雖然跟他已經有過多次,且昨天晚上纔剛剛……

    可她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顧遠城輕笑了一聲,“好。”

    他伸手去取牀頭櫃上的絲巾,無意掃了一眼鬧鐘。

    “小瑤,小鶴小晚什麼時候放學?”他問。

    “四點半。”

    顧遠城在心裏嘆息了一聲。

    現在的時間是兩點半,從清風苑趕到楚氏幼兒園,起碼三十分鐘,才兩個小時,這,怎麼夠……

    他低頭,在女孩的脣上點了點,壓下心底強烈的慾望,啞聲說,“時間不夠,我們今晚再……”

    路安瑤睜開眼睛,臉,還是紅紅的。

    “好。今晚,我陪你。”話未說完,心跳已狂飆。

    顧遠城從她身上下來。

    路安瑤起身。

    顧遠城伸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緊緊的抱着。

    像是害怕,手一鬆,身邊的人兒,就從自己的生命裏退了出去。

    “安瑤,謝謝你。”顧遠城下巴抵在路安瑤頭頂上,聞着她髮絲的香味,只覺得無比的幸福。

    “顧城,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如果沒有你,這麼多年,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過來。我保證,這一生,都不會離開你。”路安瑤張開手指,揉進了男人的大掌中,緊緊的握着他的。

    此生得夫如此,她又有何求?

    他不信她是個剋星,不在乎她的過去,不在乎她爲別的男人生過五個孩子。

    他在乎的是她這個人。

    “好。我也永遠都不會離開你。”顧遠城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吻。

    兩人安安靜靜的說了一會心裏話。

    顧遠城突然問,“小瑤,今天跟你一起的男子是誰?”

    路安瑤如實告知。

    “慕北?”顧遠城皺起了眉頭。

    腦子裏快速閃過一些畫面,卻快得讓人抓不住。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我差點以爲他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他買電腦想用金元寶和一顆珠子付款。”路安瑤說着,從包裏取出了慕北送給她的金元寶和夜明珠。

    顧遠城將兩樣東西放在手中。

    金元寶沉甸甸。

    夜明珠淺綠色,入手冰涼,肉眼可見的泛着絲綠光。

    他細細端詳了好一會,臉色突變,“小瑤,這是貨真價實的金元寶和夜明珠。金元寶大概是幾百年前的黃金,而這顆夜明珠,來自兩百年前的皇宮之物……”

    路安瑤驚呆了,“難道他真的是從古代穿過來的?這也太玄幻了吧?”

    顧遠城輕笑了一聲,伸手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這你也信?也許,他是個盜墓高手。這兩樣,是他從皇陵裏盜出來的也不可知!”

    “這麼說也有道理。”路安瑤點頭。

    顧遠城卻說,“但,如果他真的是盜墓者,不會把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隨便面世。”

    路安瑤垂眸看着兩件寶物,“這麼貴重的寶貝,下次見面,我會還給他。”

    她下了牀,取過一個袋子,小心翼翼的將寶物裝好後,放進了櫃子裏。

    “慕北……”顧遠城腦子裏反覆回放着這個名字。

    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可他到底是誰?

    他爲什麼想不起來?

    “砰”的一聲巨響。

    路安瑤剛轉過身,就看見顧遠城從牀上一頭栽了下去。

    男人捂着腦袋,面上是十分痛苦的表情。

    “顧城!”路安瑤驚叫一聲。

    她立即上前,取出銀針落在了顧遠城的腦後。

    顧遠城昏睡了過去。

    路安瑤眼眶發紅,用乾毛巾細心的替他擦試額頭上的汗珠。

    “顧城,我一定要治好你。”她哽咽道。

    ——

    神祕谷裏。

    慕北盯着電腦屏幕上一直上升的波線,它突然驟停。

    有人進門。

    他以最快的速度關掉了屏幕。

    面具男人站在了他的身後,冷聲問道,“有什麼情況?”

    “沒有。”慕北第一次對這個把他養大的惡魔,撒了謊。

    “本宮近來莫名感到心慌,總覺得事情可能發生異變。阿北,你最好不要有事瞞着本宮。”面具男人警告道。

    “阿北不敢。”慕北答。

    背對着面具男人的眸中,卻是冷然的絕決。

    他記得自己五歲起就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五歲以前完全沒有記憶。

    那年,面具男人告訴他,他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還對他說,“你的父母不要你了。你就是個有爹孃生沒爹孃養的野種。從今天開始,你叫慕北。我是你的主人。我給你喫穿住。你的一生,都得聽令於我。唯我是命!”

    他給慕北喝下了半杯水。

    那杯水中有活物。

    從此,那活物寄居在他慕北的身體裏,成爲面具男人威逼他的利器。

    他,成了面具男人的傀儡。

    確切的說,他是面具男人用作研究的實驗品。

    而其他人,成了藥人。

    他有知情權,其他人無知情權。

    十歲那年,他跑出去玩,天黑未歸,主母傷心落淚,面具男人心疼自己的妻子,揹着妻子,第一次用笛子驅動他身體裏的活物,他第一次承受活物啃噬骨頭的痛楚。

    從此,只要他做得不夠好,面具男人就會用笛子驅動活物教訓他。

    就像今日這般。

    讓他生不如死。

    “你如果不乖乖聽話,必將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面具男人說完話,走了出去。

    慕北微微側臉。

    目光落在那幾個從虛城帶回來的袋子上。

    腦海裏浮現出那個給他買電腦,買衣服,帶他去喫飯的女子。

    這是除了主母以外,這個世界上對他好的第二個人。

    她雖然看上去年紀大了點,可他心底卻生出了一種希望能好好保護她的慾望。

    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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