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
顧遠城站在了某座山峯前。
詭異的笛音，突然從東面傳來。
蟄伏於草地間的毒蛇，瞬間被喚醒。
它們朝顧遠城的方向遊至，卻在一米開外，停下，驟然轉身，匆匆逃竄。
魔音止。
“很好！”像是來自地底的聲音，沉沉響起。
顧遠城轉身。
朦朧的夜色中，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高大的身影。
來者一襲長袍。
幾吹過，袍子被舞起。
“軒轅復！”顧遠城面上，像是覆了萬年寒冰。
看向軒轅復的眼中，淬滿了仇與恨。
但，狠厲光芒，轉瞬而逝。
“顧遠城，這麼快，你就忘了本宮曾經所言？”軒轅復冷笑了一聲。
“刷”的一聲響，男人的右手猛的一甩，一條長鞭如蛇一般，朝顧遠城的方向，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去。
顧遠城轉身，手擡起，瞬間將繩子拽在了掌中。
軒轅復暗暗喫驚，他的反應速度，居然快到了如此地步！
“不錯！”軒轅復輕笑了一聲。
顧遠城鬆手。
軒轅復收了繩子，擡腳，走到他的身邊，與他一起，睥睨這大好江山。
天，矇矇亮。
東方，開始泛起魚肚白。
太陽，即將升起。
“拿來！”顧遠城的手，伸到了軒轅復的面前。
“急什麼？”軒轅復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見她？”
她，指的是路安瑤。
“跟你無關。”顧遠城冷聲說。
“怎麼會跟本宮無關呢？她可是你的命！而你，是本宮最滿意最喜愛的將軍！”軒轅復又笑了。
顧遠城握了握拳頭，“瘋子！”
軒轅復斂了笑意，冷哼道，“是瘋子，那又如何！本宮只想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世間萬物，沒有一件物品，專屬於一個人。當你死了，全部化爲虛無。軒轅復，你怎麼不去死？”顧遠城咬牙道。
“本宮不會那麼容易死。你，本宮的將軍，自然會跟本宮一樣，長命兩百歲！”
顧遠城閉眼，壓下胸口翻涌的情緒。
再睜眼時，眼中，已是平靜的一片。
“那我就祝王上，長命兩百歲！”他淡淡一笑。
一聲“王上”，叫得軒轅復心花怒放。
他將一顆黑色的丸子，放到了顧遠城的手中。
顧遠城取過，扔進了自己的嘴裏，吞下。
軒轅復十分滿意的笑了，“真聽話！阿城，只要你乖乖聽話，本宮自然不會動她和她的孩子。她和幾個孩子的命，皆掌握在你的手中。他們是死是活，亦在你的一念之間！”
“你若敢動他們，我要你命！”顧遠城掃了他一眼，大步走了。
——
顧遠城回到了空靈谷。
一進門，就看見了院子裏的司徒空。
似是在等他。
顧遠城走了過去，“空老頭。”
司徒空擡起頭看他，“一晚上，去哪了？”
顧遠城抿脣，不語。
“我說過，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顧遠城認真的回道，半晌，他又說，“空叔，如果我不受他控制，你，小瑤他們，還有很多人，都會丟掉性命。”
司徒空眼中劃過一道頹敗之色，“怪我無能爲力，這麼多年，始終研製不出對抗的解藥。”
“空叔，會有辦法的。”顧遠城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裏。
房間裏，路安瑤以及五個孩子、一隻鳥，尚在熟睡中。
望着五個孩子，顧遠城的心裏涌起了滿滿的父愛。
不是他們的父親，可他，早把他們當成了親生孩子。
男人的目光落到路安瑤的臉上，眼中，頓時露出溫柔的光芒來。
只要她和孩子們好好的，他成爲工具人，那又如何？
軒轅復不會要他的命，他只是藉助他的力量，助他完成他的鴻圖偉業。
顧遠城在路安瑤的身邊躺下，輕輕的將她，摟入懷中。
“安瑤，我只要你們好好的。”他在心裏說。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路安瑤沒有睜眼，而是往男人的懷中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
因她的動作，顧遠城的一顆心，柔軟得不像話。
安瑤，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哪怕，付出我自己的性命。
——
路安瑤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沒有了孩子們和小五的影子。
她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在熟悉的男人的懷抱中。
聽着他沉穩的呼吸聲，路安瑤知道，他仍在沉睡中。
只是她不知道，抱着她的人，卻不是顧遠城。
而是楚擎灝。
“安瑤。”男人在夢中囈語。
“我在。”她輕輕的迴應了一聲。
“安瑤，我愛你。”男人抱着她腰身的手，緊了緊。
路安瑤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他對她的好，她都知道。
他從來不問她愛不愛他。
因爲，害怕。
他愛得，那般卑微，令她心疼不已。
“我也愛你。”她低低的說。
身後的男人聽見她的聲音，睡夢中的脣角微微彎了彎。
俊臉上，是幸福又滿足的表情。
他無意識的將下巴搭在懷中人兒的一側脖頸上，扣着她的大手，又緊了些。
像是害怕，她突然離去。
路安瑤的手覆在了他的大手上，輕輕的摩挲着他修長好看的手指。
生怕吵醒他，她不再動，任由男人抱着，閉着眼，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鼻尖處，是令她安心的檸檬清香。
有他在，心裏，是滿滿的幸福感。
——
屋子外面。
司徒空看着在草地上奔跑的幾個孩子，眼中，盡是慈愛的光芒。
他們，都是小荷的外孫。
小荷，百里荷，路安瑤的生母，他和軒轅復的師妹。
三人皆同一個師父。
軒轅復善於毒品研製，天下之禁品，幾乎皆出自於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