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語氣帶着譏諷，“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比你瞭解她，因爲她黛玉妹妹一般的體質，我們誰都不敢惹她，都讓着她哄着她，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呢……”
方夢媛眼睛一瞪，“你少陰陽怪氣，我也記着呢，你帶着大院的女孩子孤立我，還故意在我路過你們的時候擠眉弄眼。”
韓亞楠一噎，馬上反駁道，“還不是因爲和你玩，不小心碰到你了，然後我被我爸媽罵的狗血噴頭。”
方夢媛頓時尖叫出聲，“是不小心碰到的嗎，你就是故意使勁的推我，還說心臟病了不起嗎，憑啥涼州哥只和我玩，你就是嫉妒。”
韓亞楠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饒是臉皮厚也撐不住，氣的她指着方夢媛，“你總是這樣隨心所欲，說話做事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你身體不好，就不該出來玩，憑啥要求我們也對你小心翼翼？”
“我出來玩也沒用你陪，也沒說和你玩，憑什麼不讓我出門？”
“就憑你連累我被我爸媽罵！”
“我沒在國內，我走了十年，可你就沒被你爸媽罵過嗎？”
韓亞楠氣的直跺腳，“跟你在一起就生氣，我走了，你們自己玩吧。”
那邊愣神的司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出手虛虛的攔住了韓亞楠。
“剛纔還說帶我們參觀一下知青點呢，怎麼能說走就走？”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氣鼓鼓的方夢媛，聲音都帶着笑意，“我還頭一次見到你們女孩子吵架，真是開了眼界。”
於是韓亞楠和方夢媛一起瞪着司農。
司農挑挑眉頭，因爲木板門是關着的，他手撐在牆頭，姿勢利落的翻了進去。
現在的司農沒在公安部門上班，應該是後來調進去的。
司農站在院子裏，難掩好奇的掃視了眼四周。
這就是他們這些城裏青年上山下鄉呆的地方啊。
好像都管這樣的地方叫知青點。
可這裏依山傍水，景色挺美的呀。
在這裏不應該抱怨爭吵，應該寫詩才對。
司農走過去將大門打開，方夢媛的雙手剛剛放在籬笆牆上，她也想學着司農的樣子跳過去。
顯然，這時候已經忘了和韓亞楠爭吵翻舊賬了。
司農連忙制止，輕聲呵斥，“你給我乖乖從大門進來，跳什麼跳？”
韓亞楠看了這兩人一眼，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頭。
這時候大門已經打開了。
司農的聲音帶着戲謔，“韓知青，進來。”
韓亞楠有些無語。
這個桃花眼。
這要年輕點的小姑娘，說不定就被他給撩的心慌意亂。
韓亞楠慢悠悠的走進來，朝着周圍看了一眼，沒什麼感慨，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裏保存的挺好。
她指了指身後，“……我剛插隊那會，整個嶺西大隊就只有這裏是磚瓦房，其他的全都是茅草房，我們來的時候是冬天，真的是北風吹冒煙雪零下幾十度，站在外面連喘口氣都是窒息的。”
那滋味，現在想起來還很難受。
如果不是爲了陸涼州，她怎麼來這個破地方。
司農摘下掛在脖子上照相機，對準了站在門口的方夢媛。
韓亞楠站在她身旁沒說話，司農嘆息了一聲，“說起來，你們當年吃了很多的苦。尤其北荒，這裏地處偏僻，自然條件很是艱苦。”
方夢媛瞥了一眼韓亞楠，“如果不是涼州哥來了，韓亞楠你怎麼可能喫的了這種苦。”
韓亞楠柳眉倒豎，氣的臉色鐵青，“方夢媛，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方夢媛奇怪的看着韓亞楠，“幹嘛又生氣，我說的是實話，我還很敬佩你呢，真的。”
能追着涼州哥來北荒，這份勇氣真的讓她欽佩。
“算了，你還是別說話了。”韓亞楠冷笑着。
說這話的功夫，司農已經給照了好幾張。
方夢媛對韓亞楠做了一個鬼臉，就跑去東面看水井。
這是那種搖把子的水井。
井水很是清澈，但基本都用來澆菜園子。
方夢媛蹲在井邊好奇的朝裏面張望，司農叮囑她小心點。
韓亞楠眼底裏帶着羨慕。
雖然方夢媛身體不好，可是她身邊的人都愛着她寵着她。
其實這也就是陸涼州和顧明棠結婚了。
如果他們兩個沒在一起，這時候的方夢媛回來，只要方夢媛想，陸涼州肯定會娶她的。
想到這裏的韓亞楠兩隻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她兩輩子只喜歡這麼一個人，卻是求而不得。
她也嘗試去喜歡其他人。
但每次都會不由自主的拿陸涼州和他們比。
無論哪方面，都是比不過的。
好在她現在已經收斂了很多，所有的情緒都放在內心。
如果她不說，別人也看不出來。
司農看了一眼韓亞楠的神色，發現她有些悲傷，眼睛裏都帶着對方夢媛的羨慕。
韓家的韓亞楠他不太瞭解，但韓家人他是知道的，很護短。
更別說韓家大哥就在省城。
據說要進省委班子了。
“你們剛來嶺西大隊，這裏的年輕人，是不是都想和你們做朋友？”司農問道。
韓亞楠愣了一下，眼神暗了暗，聲音帶着微不可查的嘲諷，“你剛纔看到那些熱情的嶺西大隊的社員，就覺得他們當年也是這樣，對嗎？”
“應該是吧，據說北方人都熱情好客的。”
“那要看對誰了……”
“怎麼……他們交朋友也要區別對待嗎？”
韓亞楠轉頭去看司農。
司農不閃不避，一雙桃花眼很是認真的看着韓亞楠，神情也很是無辜，似乎真的就是隨隨便便問的問題。
“無論哪裏都有好人壞人。”韓亞楠聲音很輕的說道。
“你這話是對的，人性本就複雜。”司農表示贊同。
“熱情好客，大部分都差不多吧。可要是遇到惡人，那也是真惡。”韓亞楠想起了那個令人噁心的劉二柱。
葉蘭，那個最漂亮的葉蘭。
就是毀在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