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提過一句要和顧廠長道歉。
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吧？
如果跌下去，會如何呢？
老爺子很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他隨後指揮沈祕書給大洋彼岸的兒子秦良打電話。
這個時間點正是深夜。
秦良被驚醒了，很是不高興，但聽到是沈祕書的電話，馬上打起精神，問是什麼事兒？
電話被按成了外放模式。
老爺子坐在旁邊，一字一句的道，“秦良，你的一兒一女都在這裏，來，你當着他們的面兒，將你昨天和我說的話，再和他們說一遍。”
秦良愣了一下，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昨天和父親說打算收購暖陽毛衣廠的時候，其實他的口氣是輕描淡寫的，他覺得父親應該會支持，因爲他答應了會繼續投資擴大生產，但是總公司會設在國外。
這樣的話，暖陽就算是徹底的打開了國際市場。
而且允許對方保留一點股份。
他覺得這是他最大的誠意。
當時父親不置可否，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態度很是溫和。
這事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並且告訴有些着急的安妮，基本上就定下來了，她着手準備在這邊開總公司就可以。
如果想去視察，找個機會，他陪她去那片土地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以的。
秦良聲音帶着笑意，慢悠悠的說道，“北荒暖陽毛衣廠是父親您的心血，可是這些人又怎麼懂得管理和經營呢，倒不如交到我們的手裏，才能讓它更好的發展，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詳盡的計劃書，爸，我可以傳真給您過目。”
沈祕書站在一旁，這幾天秦老對自己是有看法的。
好像也不像從前那樣信任他。
但是因爲他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才留着他。
關於秦娜娜和秦元祥那件事是他沒處理好。
他一定將功補過。
等接收到秦老的視線，沈祕書拿着手裏早就準備好的資料，上前一步，聲音清朗的開始讀起了暖陽針織總廠的發展史。
說完之後又退下。
那邊的秦良有些驚訝，脫口而出，“爸，這廠子不是您建起來的嗎？您竟然一分都沒投入嗎？”
如果父親只是提個建議，卻一分都沒投入，那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我來問你，誰跟你說這廠子是我建起來的？”
這次秦良沒敢脫口而出。
秦良有點惴惴不安，他現在不知道父親那邊情況如何，沒敢貿然開口，因爲這事是兒子和女兒打電話跟他們的媽媽說的。
然後安妮纔跟自己說了她的想法。
不過是一個窮困縣城，小小的毛衣廠，他不知道父親對那個女人什麼心思，但卻也覺得這是好事，父親萬一有了小情人，就不會罵自己品性敗壞了。
況且現在有很多小公司，如果你跟他說要收購，他會歡天喜地，將你當成上帝一樣對待。
秦良就有些猜不透父親什麼態度。
老爺子又平靜的問，“是不是安妮想要這個廠子？”
秦良本能的否認，“爸，您誤會了，這事和安妮一點關係都沒有，純粹是我個人的想法。”
“那現在，你還想收購嗎？”
“既然是這種情況，那就看對方的態度吧，要不然我和顧廠長接觸一下？”秦良試探着道，“咱們可以提供更高的收購價格，我看了，暖陽還算是有潛力，高價收購也虧不到哪裏去。”
秦老爺子忽然之間大手拍向旁邊的茶几，
一聲巨響，將滿臉不在乎的秦元祥和秦娜娜給嚇了一跳。
兄妹兩個彼此對視一眼，不明所以的聳聳肩，不過卻往後退了退。
隨後，老爺子就開始訓斥起來。
“秦良，誰給你們的勇氣和臉面，讓你們惦記暖陽針織廠？”
“秦良，你現在是集團的副董事長，你年齡不小了，不是初入商場的毛頭小夥子，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就貿然開口，你知道這是什麼錯誤嗎？”
“我對你很失望，因爲你們一家四口，都在揣測我和顧明棠的關係。”
“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四個人，都給我聽好了，以後見到顧廠長都給我客氣點，因爲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秦元祥脫口而出，“爺爺，姓顧的女人，什麼時候救過您的命？”
那頭的秦良哪怕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父親身邊低沉壓抑的氣氛。
他馬上高聲呵斥道，“秦元祥，你給我閉嘴，爺爺那年冬天遇到危險，你不知道嗎？”
秦元祥仔細回想，然後去看向同樣不明所以的秦娜娜。
這事兒好像是有吧，不過記憶有點模糊。
秦老爺子身子緩緩朝後靠去。
在這一刻，他對兒子還有孫子孫女是失望的。
他們到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因爲他們從來沒有將這片土地，還有這的人給放在眼裏。
從來沒覺得他如今做的事是多麼有意義。
也沒有覺得他的所作所爲是爲了什麼？
寒心的是，這件事情發生也不過兩年的時間。
這三個人竟然全都忘了。
“秦良，馬上訂機票，帶雪飛過來。”
安妮聽到這句話，神色一變，她可不想讓秦雪飛去老爺子身邊。
雖然她也很瞧不起那片土地，可是老爺子願意在那待着，就當是哄着玩的，但即便如此，也將兒子和女兒給派了過去。
老爺子的遺囑到現在都不知道寫的什麼。
他身邊只有個沈祕書，對老爺子忠心耿耿，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出來。
那是不成的。
還有秦雪飛，她不允許她脫離自己的掌控。
安妮使勁的拽着秦良的胳膊，然後對她使眼色。
秦良皺着眉頭，不知道安妮是什麼意思？
聽到那邊沉默，秦老爺子又道，“有問題嗎？”
秦良又看到旁邊的安妮用口型……哦，他知道了，學校，安妮想要說的是秦雪飛，他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在學校被勸退的事。
哪裏是勸退？
實際就是開除。
“爸，雪飛的事，您還不知道吧？她考試作弊論文作假，然後還和人打架，得罪了希曼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