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了那麼多次，都沒能逃出去。
現在，她又怎麼能夠連累一個願意幫助自己的好心人呢？
要是被村裏的人知道，有人幫她逃走的話，那麼，她和幫助她的人，都會遇到危險的。
“媽媽，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呀。”大牛緊張地說。
大牛媽媽笑了，摸摸他的腦袋，說：“放心，媽媽知道。”
她的兒子大牛，真的很聰明，也很懂事。
只可惜，是她和買她的男人的兒子。
那個男人，強迫她，虐待她，跟拐賣她的人販子一樣該死……
爲什麼大牛偏偏是她和那個人的兒子！
她感覺到腦袋一陣陣地發暈。
慢慢地，她好像失去了自我意識。
大牛剛要讓他媽媽喫雞蛋，一擡頭，突然看到他媽媽兩眼發紅，正惡狠狠地瞪着他。
“媽……媽媽？”大牛嚇得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
他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顧晚詩說過，他媽媽會比從前好一些，但是要想徹底根治，是不可能的。
看來他媽媽在清醒過後，瘋傻的病又要發作了。
但，這會兒他媽媽還能勉強維持一絲理智，對他吼道：“你趕緊出去！”
大牛也知道他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
要不然，他媽媽的病發作起來，可不是他一個小孩子能控制的。
雖然他很想留在這裏陪媽媽，但是，如果他媽媽的病發作起來，弄傷了他，他奶奶和爸爸就會把媽媽給毒打一頓。
這樣的事情，之前發生過好幾次。
然後他就明白了，要是他逞強的話，只會給他媽媽帶來負擔。
他把碗放下之後，就轉身跑了。
他剛出柴房，就聽到裏面響起了他媽媽痛苦絕望的嘶吼聲。
大牛心裏很難受。
他抹了一把眼睛，然後跑了。
他想去找顧晚詩，然後偷偷把媽媽的情況，跟顧晚詩說一聲。
他剛跑到家門口，正好碰見從鄰居家回來的奶奶。
大牛差點一頭撞在奶奶身上。
“哎呦！你這孩子，這是要幹啥去？”
“奶奶我出去玩！”
大牛說完之後，就跑了。
大牛奶奶以爲是小孩子貪玩，沒有放在心上。
走進院子，她聽見倉庫裏大牛媽媽的嘶吼和哭嚎聲，立刻罵道：“狗孃養的，又發瘋，真是沒有一天消停的，早晚把你給弄死，看你還怎麼發瘋！”
……
大牛找到顧晚詩的時候，她正在給其他幾個孩子講故事。
她手裏抱着一個最小的女孩子，一邊講故事一邊逗她玩，逗得女孩子咯咯直笑。
在他們附近，還有幾個大人，站在一旁聊天。
一邊聊着，一邊好奇地打量着顧晚詩。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的眼睛都快冒綠光了，他似乎想往顧晚詩那邊走，被幾個年長的人攔了下來。
大牛捏了捏小拳頭，跑過去。
顧晚詩一看到他，笑起來：“大牛，你也來啦，來，一起聽故事。”
大牛跑過去，在顧晚詩身邊坐下來。
他很想跟顧晚詩說一說他媽媽的事情。
顧晚詩很快便講完了一個故事。
在其他孩子還在意猶未盡的時候，顧晚詩轉頭看向大牛。
他似乎心事重重。
顧晚詩的眸光暗了暗。
等其他孩子討論完這個故事，又開始纏着她講新的。
顧晚詩笑了笑，說：“好啊，我再給你們講一個新的故事。”
“從前啊，有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呢，有四口人，奶奶，爸爸，媽媽和孩子。”
“跟我家一樣誒！”一個孩子高興地說。
“跟我家也一樣。”
這種配置，在山區裏並不算罕見。
所以，沒有任何人對此起什麼疑心。
倒是大牛豎起了耳朵，開始認認真真地聽起來。
“原本呢，這一家人關係就不太好，經常打架。”顧晚詩說，“後來，家裏更是出了大事，這家裏的媽媽，突然生了病，神智有些不清醒了。”
大牛一聽，更是來了精神。
這，不就是在說他家嗎？
不過，別的孩子就沒有聽出來了。
畢竟別人沒有他這麼熟悉他家裏，一下就能聯想到。
他們只當顧晚詩是在講故事，還在聚精會神地聽着。
“因爲他們家人關係不好，所以，奶奶和爸爸都不管媽媽，只有那個孩子，他一心想讓他媽媽好起來。機緣巧合下呢，孩子遇到了一位神醫。這位孩子苦苦哀求，終於讓神醫答應，去給他媽媽治療。”
大牛：“……”
他什麼時候苦苦哀求了？
不過想想，總要把故事講得不一樣些。
要不然，別人不就容易猜出來是在說他們家了嗎？
而且，顧晚詩看起來真的能治好他媽媽。
讓他“苦苦哀求”，他也是願意的。
“於是，神醫便跟着孩子，來到他們家裏，見到了他媽媽。”
“然後呢，神醫治好他媽媽了嗎？”一個孩子迫不及待地問。
顧晚詩神祕一笑，說：“你們猜呢？神醫治好他媽媽沒有？”
“我猜肯定是治好了！”
“對，要不然怎麼叫神醫呢？”
其他孩子七嘴八舌地討論着。
顧晚詩笑着問大牛：“大牛，你覺得呢？”
大牛沉思了一會兒，說：“我猜，神醫應該會把他媽媽治好的。但是，他媽媽的病應該也挺嚴重的了，所以不可能一次就好。他媽媽可能會在治完的第二天早上好了一會兒，然後就又發病了。”
顧晚詩聽了，點點頭。
“嗯，大牛猜得也有道理，不過，事實可不是這樣的哦……”
接下來的故事，顧晚詩就直接編了一個。
反正，她已經從大牛的口中，知道他媽媽的現狀了。
她也不能再繼續讓故事往大牛家靠。
要不然，會被察覺的。
等她講完故事之後，就看到有幾個男人，在他們附近探頭探腦。
而且，這幾個男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轉。
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大牛應該也發現了。
他緊張地問：“那個，慕叔叔呢？他今天怎麼沒有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