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公主撲朔着絢爛的魚尾,輕盈地環繞在英俊的騎士身周,水藍的眼眸中滿是着羞澀而誘人的波光,靜靜地期待着“約定之人”的回答。
好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場景。
但是一考慮到這位騎士的累累前科,這童話故事馬上就變成了倫理故事。
蓋倫在心中做着艱難的抉擇。
作爲一臺違背了道德倫理、爲廣大人民羣衆所不齒、但是自己當上之後卻會覺得很爽的中央空調,他心中自然會有負罪感
每天都會有那麼幾秒鐘吧。
“蓋倫先生”
白星略顯緊張地在蓋倫面前眨着眼睛,臉上的天真懵懂成功地讓蓋倫找到了這難得的幾秒鐘浩然正氣。
不行,欺騙無知少女是不對的。
必須得把事情說清楚,和白星劃清界限
不然,再這樣下去...
我光靠娶各國公主,恐怕都能湊出個能和世界政府分庭抗禮的聯合國來。
蓋倫在內心沉痛地批判着自己的惡行。
趁着這股清醒的勁頭,他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白星,這個約定之人其實是指...”
話還沒出口,一把突兀飛來的巨斧便打斷了蓋倫的自我反省:
“混賬”
看到遠處正深情對視的蓋倫和白星,範德戴肯怒吼着發出了單身狗的哀鳴: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都給我去死吧”
怒吼聲中,範德戴肯像是瘋了一般,向着白星接連不斷地擲出了數十柄巨斧。
這些斧頭輕易地破開了重重海水,斧刃上閃爍的凌冽寒光幾乎蓋過了陽樹夏娃的柔和光芒。
“啊”
見到這幾乎折磨了她一生的噩夢景象,膽小的白星不爭氣地發出了帶着淚水的嗚咽。
這麼一鬧,蓋倫那幾秒鐘的正人君子能量就徹底耗盡了。
“我在呢”
蓋倫輕輕攬住白星的腰肢,將她迅速抱回自己的身側保護起來。
因爲心中的恐懼,白星下意識地將蓋倫當成了臥榻上的抱枕,像是八爪魚一般緊緊地纏在了蓋倫的身上,更是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不敢擡起。
至於那數十把飛來的巨斧,則是被蓋倫用一隻手隨意斬成了碎片。
緩緩沉落海底的木渣鐵屑,在此刻竟是有些像是一種特殊的禮炮彩花,絲毫沒有破壞那完美的曖昧氣氛。
“你們”
範德戴肯被這一幕刺激得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甚至沒有停下來思考蓋倫剛剛展現的劍術有多強,便歇斯底里地命令着手下最威武雄壯的“大禿頭”綿津見出動:
“綿津見”
“快過去碾死他們”
連戰鬥都不忘和白星秀恩愛的蓋倫,已然成爲了範德戴肯眼中的生死大敵。
“啊”
綿津見撓了撓自己其實並沒有禿到底的大腦袋,憨憨地應了一聲:
“好的,範德戴肯船長。”
它的體型足有兩百多米,甚至比聖胡安還稍稍高出半個腦袋。
有這樣的體型做底子,不管他長得再怎麼憨厚愚鈍,也照樣能在普通人面前營造出可怖的威勢。
可她一擡頭,卻是馬上便看到了綿津見那比自己整個人還大的拳頭。
“啊”
又是一聲害怕的嗚咽。
但這次,白星沒有再像鴕鳥一般把頭藏在蓋倫懷裏。
因爲綿津見的拳頭已然停在了她眼前,不得寸進。
擋在那拳頭前的自然是蓋倫。
儘管蓋倫現在是巨人之軀,但他的拳頭仍然要比綿津見小上百倍。
可是,其中包含的力量卻遠遠不是綿津見這個徒有體型的傻大個能比的。
在兩個不成比例的拳頭相互接觸的那一剎那,綿津見的軀體便猛然一顫,就這麼突兀地停在了海中。
這就像是海浪撞擊磐石,任你濁浪滔天,我自巋然不動。
緊接着,一股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從他的拳頭蔓延到手臂、最終又擴散到四肢百骸,在他圓滾滾的軀體上震起了層層肉浪。
因爲身體強度不足,綿津見的拳頭上還瞬間隆起了一個紅腫的大包,像是又多長出了一個小拳頭。
“痛”
“好痛啊”
綿津見嚎啕大哭,哭得比膽小星還要淒厲:
“船長,我打不過他”
他用沒被打腫的那隻手抹着自己的眼淚,便二話不說地轉身往深海逃去,走得十分果斷。
“綿津見給我回來”
範德戴肯怒不可遏地呵斥着這位逃跑的下屬,但卻毫無作用。
蓋倫那一拳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已然戰勝了範德戴肯平日裏給他施加的威嚇和恐懼。
不過轉眼之間,綿津見便消失在了茫茫深海之中,也不知道是躲到哪裏抹眼淚去了。
“蓋倫先生好強”
白星眼中再次萌生出了發自內心的崇拜,纏在蓋倫身上的大魚尾巴也雀躍地撲騰了起來。
“哈哈...”
蓋倫得意地輕笑起來,嘴上又習慣性地釋放起暖氣來:
 
“我說過會保護你,就一定能做到。”
“恩”
白星高興地點了點頭,臉上洋溢着從未有過的輕鬆笑容。
“可惡”
範德戴肯再次受到了精神打擊,整個人都氣得膨脹了三分:
“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
他的理智盡歸於零,只想着用最恐怖的攻擊將面前這對不斷秀恩愛的狗男女碾成碎片。
巨斧不管用、綿津見也打不過,那麼...
“給我去死吧”
範德戴肯將右手撫上了自己腳下的那艘巨船,瞬間發動了靶靶果實的能力:
“把他們碾成碎片,飛翔的荷蘭人”
飛翔的荷蘭人,是範德戴肯祖先傳下來的巨船。
雖然它在時間的腐蝕下已經變得破舊不堪,但那龐大的體積卻還是在的,不然範德戴肯也就不用特地養綿津見這個大個頭來爲自己拉船。
身旁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扔的,範德戴肯幹脆就拼死一搏,將自己的傳家寶給扔了出去。
那龐大的巨船,就這樣驀地在海中移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