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一邊站着、一邊跪着的話,這就是一派其樂融融的團圓景象。
儘管枷鎖加身,伊治和尼治的神態卻還是十分淡定。
他們天生就沒有感情,身份也只是工具而不是業主,自然不會因爲喪失自由和丟掉家產而沮喪。
兩兄弟頂着一張冷臉直挺挺地被迫跪倒在敵人面前,目不斜視、一言不發,如果不算那兩張被蓋倫揍得腫如豬頭的臉,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臨危不亂的大將風度。
可伽治就不一樣了。
他目眥欲裂地望着面前並肩站着的蓋倫和蕾玖二人,恨得差點沒把自己的牙關咬碎。
作爲一個育兒理念清新脫俗的親爹,伽治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爲什麼他那個從小到大都無比聽話的女兒會如此不留情面地叛逃到敵人麾下。
出於無比的悲憤,伽治對蕾玖的喝罵和質問就從未停下來過。
但蕾玖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任由伽治如何叫罵,她都沒有理睬。
“閉嘴吧”
蓋倫走上前去爲蕾玖擋住了伽治那噬人的目光,又盛氣凌人地俯視着伽治道:
“你有時間在這裏辱罵自己的女兒,不如早點接受現實。”
“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可走”
“不可能”
伽治不假思索地打斷了蓋倫的勸降之語,又咬牙切齒地罵道:
“我是傑爾馬的國王、文斯莫克家族的族長、曾經君臨北海的霸主,豈能忍受這等屈辱,向你這卑鄙小人俯首稱臣”
“我文斯莫克伽治就算是死”
“話不要說得太早”
蓋倫冷哼一聲,也不多加贅言,只是輕車熟路地喊出了兩個名字:
“艾尼路”
“羅”
躍躍待試的艾尼路馬上卷着一路電光趕來,而羅的表情則是有些無奈:
他跟了這個新老闆之後每天都跟着大劍豪金獅子修煉,卻至今爲止都沒打過一場正經的戰鬥,幹得全都是這些奇怪的事情。
但埋怨歸埋怨,羅對這個流程卻是已經有些熟悉,出手也沒有任何停滯。
不多時,伽治的心臟就被羅給生生掏了出來,又當着他的面託舉到了手上。
伽治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雖然自己現在還暫時沒事,但是心臟被別人掏出來帶走自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蓋倫看了看那顆心臟,又對着伽治說道:
“這是你的心臟,以後就暫時保管在我們這裏。”
“如果你以後不肯乖乖合作,或者做出什麼背叛之事,那麼結果你自己應該能想象的出來。”
手術果實能掏出別人的心臟遠程保管,簡直是絕佳的控制手段。
凱撒在中了這招之後就完全沒了反抗之心,更是憑着自己的厚顏無恥轉職成了蓋倫手下最熱情的馬屁精兼狗腿子,開始全心全意地爲蓋倫的科研事業發光發熱。
但是,伽治顯然要比凱撒有骨氣多了:
“住口”
“你以爲拿性命來威脅我,我就會乖乖臣服嗎”
“要殺要刮隨你便,何必拿我的心臟出來唬人”
蓋倫無奈地嘆了口氣,便準備動手讓伽治知道知道厲害。
不過,注意到身邊一直一言不發的蕾玖,蓋倫還是很貼心地問了一句:
“蕾玖。”
“接下來我要對你父親用上一些手段,場面估計會不太好看。”
“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蕾玖有些沉默,清冷的目光中也微微有了些許波動。
但是沉吟片刻後,她卻還是沒有離開:
“不需要。”
“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男人的部下了。”
蕾玖的聲音堅定而冷漠,甚至連她和伽治之間的父女關係都刻意迴避開來。
伽治聽到這話之後更是怒氣衝頂,望向蕾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恨意。
“那好。”
蓋倫也不多拖沓,只是將暗含威脅的目光投到了伽治身上:
“那就讓我好好跟你父親談一談。”
“呸”
伽治不屑地啐罵一聲,又一臉堅毅地對蓋倫吼道:
“無恥小人”
“你有什麼下作的手段,就儘管對我使出來吧”
他再一次撂出了狠話:
“我文斯莫克伽治今天就算是死,死外面,從海里跳下去,也不會多吭一聲。”
電光乍作。
“啊”
電流繼續刺激着伽治那顆離體的心臟。
“我投降”
被電得涕淚直流的伽治如此說道。
和他的好兒子們不一樣,伽治自己還是知道害怕的。
稍稍電兩下,伽治就完全顯露出自己怯懦的原形了。
伽治已經認慫,他那三個只會機械性聽從父親命令的兒子自然也只會乖乖臣服於蓋倫腳下。
“很好。”
蓋倫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調笑着對伽治說道:
“怎麼樣”
“現在我們是不是成爲一家人了”
“是”
伽治悲憤欲絕地應了一聲。
“好”
蓋倫拍了拍手,又笑着說道: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得齊齊整整。”
“羅”
“把那個綠毛小子也帶過來吧”
蓋倫口中的綠毛小子,自然就是被暗下毒手的勇治。
他那容量本來就不怎麼大的大腦被羅用手術果實的能力在關鍵位置注了點水,這些天裏就一直以植物人的身份生活在病榻之上。
伽治到現在都以爲勇治是在和迪亞曼蒂戰鬥中受傷得了嚴重的腦積水,所以不僅不同情勇治,甚至還覺得這個小兒子實在是有些廢物。
於是,在伽治不解的目光中,昏迷不醒的勇治被人擡了過來。
羅稍稍施展手段,就把勇治的意識救了回來。
“我在哪”
勇治迷迷糊糊地從長時間的昏迷中清醒過來,精神仍舊有點遲鈍。
然後,他努力睜開眼,第一眼便看到了父親伽治那熟悉的臉龐:
“我被救出來了”
勇治的情緒頓時變得十分激動,又控制不住地用尚且有些痠軟的手緊緊地抓住伽治的胳膊,用顫抖不已的聲音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