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並沒有回答紫煙的問題,而轉眸看着窗外,
默了一刻,像是要拼命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半晌方幽幽反問道,“小水前些日子被黑娃接走,說是爲他母親慶生,人兩天前就該回來了吧”
聽到左沐的話,紫煙臉唰的一白,腳下一個趔趄竟險些跌倒,半晌方扶住門框,顫聲問道,“難難道他口中的那兩個孩子,是小水他們”
“八九不離十吧。”左沐輕嘆一聲,強忍住悲痛,起身走到小桌前,拿出紙筆唰唰就是一通狂寫。
“你拿着這封信,現在就去找白啓,記住務必親自交到他本人手上,告訴他王爺現在有危險,讓他務必立刻前去支援。”
就在紫煙恍神的功夫,只見左沐已將一張短箋寫好,不容置疑塞到了她手裏。
“我估計司馬據他們今天無論桃花村之行成不成功,司馬克接下來都會對王爺動手的。”
“可是您呢,我走了,您怎麼辦”紫煙接過信一愣,不願輕易離開。
“我沒事,你趕緊去,王爺那邊更重要。”左沐將紫煙往門口推了一把,勿庸置疑道。
紫煙被左沐推到了門口,卻是牙一咬,依着門框不肯走,“可是王爺走的時候一再命令過奴婢,就是天塌了,也堅決不能離開您一步,不行,我的任務是保護好您,我不能走。”
“紫煙,你又不聽我的話是不是就算不爲我着想,你也不爲王爺着想嗎
十二年前那場戰事,對王爺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你跟了他這麼些年,不比旁人都清楚嗎”
左沐眼一瞪,厲聲斥責道,
“他現在剛剛站起來,此次跟着他起事的又都是過命的兄弟,如果他們再出了事,你還讓王爺怎麼活下去
他這麼多年熬過來不容易,已經禁不起再一次的失敗了。
你先別管那麼多,趕緊走,我這邊好歹還有阿離和阿來呢,你放心,他們會顧全我的安全的。”
“好吧,那王妃您多保重,奴婢將信送給白啓少爺後,立即就回來見您。”紫煙咬了咬脣,拿着信,一閃身很快就消失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安嬤嬤送完了李根回來,就見左沐已穿戴整齊,不過裝束卻與平時大相徑庭。
不僅穿了一身黑色的騎馬裝,將肚子束了起來,頭髮也利落得高高紮了個馬尾,“公主,您怎麼忽然會這身打扮,您這是要幹什麼”
“出去一趟”左沐繫着腰間的帶子,儘量將腰帶束的緊一些,不顯孕肚,但是又小心不傷到肚子裏的孩子,頭也不擡的回道。
“不是,您這樣難道還想親自去桃花村不成”聽到左沐的回答,安嬤嬤一雙眼睛瞪的如銅鈴一樣。
“沒錯”左沐弄好衣服,開始彎腰往腰間、靴筒裏塞匕首和暗器。
“那怎麼行,您現在還懷着身孕呢,您就是不爲自己
着想,您總得爲小世子想想,現在外面這臉天寒地凍的,路又滑,您受的了,小世子受的了嗎”安嬤嬤心一橫,乾脆一轉身,直接堵住了房門,“不行,老奴不放心,不讓您去。”
見所有都收拾停當了,左沐長嘆一口氣,走到安嬤嬤身邊,耐着性子勸道,
“如果他們在天上看到了自己家人的慘狀會怎麼想會怎麼看待王爺和我”
“我不管”安嬤嬤頭一梗,完全聽不進一句勸,“老奴只知道,您現在去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回來了,您讓王爺怎麼想
老爺走時可說了,老奴的命是和您的綁在一起的,如果您出了事,他回來後分分鐘就要了我的老命。
再說了,不就是去送個信嗎您直接讓阿離和阿來去就好了,他們兩個年紀小跑的又快,您爲什麼還非要跟着跑那麼大老遠一趟,不是遭罪嗎”
“此事沒得商量,”一聽讓阿離和阿來去,左沐想也不想的就立即否決道,“這麼大的事這麼多條人命,讓他們兩個小孩子去,我怎麼能放心,
再說了,如果他們說不清楚利害或者勸不動了怎麼辦不是白白錯過了施救的時間嗎”
“可是,您去老奴也不同意呀,”安嬤嬤依舊扳着門,絲毫沒得相讓的意思,“他們的命是命,您和小世子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哎呀嬤嬤,我說您這是又擔心過度了不是,您也知道我此次外出,就只是送個信而已,又不是說非要和他們硬碰硬打架,”
看安嬤嬤緊張過度的樣子,左沐笑了笑,刻意換作一種很輕鬆的語氣解釋道,
“再說了,不還有阿離和阿來嗎哪就輪得到我親自動手了。
我帶這些東西就只是做個防備,以防萬一用的,您真的想多了,
嬤嬤聽話,快讓開”
“可是”
安嬤嬤努力想了想,還想再找什麼藉口,卻被左沐果斷打斷了,
“嬤嬤沒有可是了,將心比心咱們不要太自私,你也去過桃花村,知道里面的村民有多淳樸善良,更明白那些人的存在對王爺的意義,”
左沐隔着門口望出去,就見那邊阿離和阿來接到消息,應該已經集結完了人,正大步朝着左沐這邊跑來,
“如果他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回來後你讓我怎麼像他交代,
就告訴他,爲了怕自己有個什麼閃失,我眼睜睜看着他們遇害,沒有親自去救。
現在時間很緊急,我們必須爭分奪秒,您別鬧了,快讓開。”
“你說的都有理,老奴說不過你。”
見實在勸不過,安嬤嬤索性也懶得再講什麼道理了,直接將門口堵的死死的,死扛到底道,“老奴不管,老奴今天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今天您就別想出這個屋,冒這個險,老奴就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