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思是多麼的苦啊！柳如君不得不叫人暗去看看張牧野，胖了沒有？有沒有廋了？最近又到哪裏玩？學業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生活費夠不夠花？哪怕是關於張牧野一絲一毫的消息柳如君也會高興好幾天。兩個月過去了，柳如君整個人徹底瘦了下來，然後柳如君終於受不了這種煎熬然後來了。
哪怕這可能帶來不可測的後果！
但柳如君必須來，除了今天來找張牧野有特殊的意義之外，更因爲柳如君覺得作爲母親自己還欠着兒子一個道歉。
“你來幹什麼？你忘記我對你的警告了？”看見憔悴的柳如君，張牧野嘴角升起一抹冷笑。
柳如君淚水頃刻間流了下來：“寶……牧野，可以讓我和你說幾句話嗎？”
張牧野坐下來倒想看看柳如君還有什麼要說的。卻見柳如君並未接着往下說，反倒是仔細端詳着兒子這張臉，她想看看兩個多月不見了，張牧野有沒有什麼變化？好像變瘦了點？喫得飽嗎？穿得暖嗎？錢夠花嗎？要是不夠的話，要不要媽媽給他再添點兒？
還好，看起來張牧野的氣色不錯，臉色紅潤而且看起來好像還之前胖了點點。想到這裏柳如君終於放下心來。
“看夠了沒？要是夠了話沒事滾蛋。”張牧野毫不留情的對柳如君說。柳如君驚醒過來，然後結結巴巴的說：“牧野，媽媽……我想你，那個，你最近學費交齊了沒有？要不我給你去交？對了你的生活費夠不夠？不夠的話問我要，要多少你只管說，只要你有困難媽媽一定竭盡所能的幫助你。”
“這有這些廢話？”張牧野的眼神透着股子冰冷。
柳如君趕緊搖搖頭說：“不！不！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你……你有什麼願望嗎？或者有什麼想法以及要求嗎？哎對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變形金剛，所以我特意委託別人從北美買了限量版的變形金剛回來，你……你要不要看看？”
張牧野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你以爲你面對的是兒童嗎？你的智商這麼點？”
柳如君這才驚覺自己此刻所面對的，不是從前的張牧野，如今的張牧野長大了，高大而挺拔，他已是成年人了，不可能再喜歡那些小時候的玩具了。
但別怪柳如君，柳如君對張牧野的記憶依舊停留在曾經的小時候，她以爲……以爲孩子還喜歡曾經的一切。
可是，十幾年過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而如今的柳如君對張牧野一無所知，面對張牧野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柳如君變得無所適從，侷促不安。
她甚至不知道再說什麼，怎麼樣，才能和張牧野把對話進行下去。
“如果你沒別的事情，請你出去。”張牧野再次下了逐客令，他實在是對柳如君感到無的厭煩。柳如君本來微微止住的淚水便再次奪眶而出：
“牧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對媽媽好嗎？你這樣對媽媽，媽媽真的真的好難過。你知道這些年，媽媽和你爸爸爲了找你，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嗎？津南市的山山水水，甚至整個華西省所有的地區我們都找遍了，我們是找不到你，我們以爲你不在人世了，你知道我們多絕望嗎？現在……現在媽媽終於找到你了，你卻……你卻這樣對媽媽，你知道媽媽心多難過，多難過嗎？”
柳如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那叫一個絕望，那叫一個悲傷。
張牧野看見柳如君這樣也是心微微動了起來，他不傻，他能感覺到柳如君此刻是真情流露，事實任何一個普通母親心都是愛着孩子的，孩子永遠是她們心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任何人可以超越。倘若柳如君此刻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話，只能說明柳如君的表演實在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惜，柳如君不是。
張牧野趕緊把頭轉過去，來個眼不見爲淨。
柳如君看着張牧野此刻的表情，忍不住跑過來攀住張牧野的肩膀，然後用悲傷的聲音問：“牧野……媽媽真的想找到你。媽媽知道你心裏難受，知道你爲當年爸爸媽媽拋棄你怨恨，媽媽不怪你，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媽媽現在向你說聲對不起，媽媽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原諒媽媽。”
柳如君說道，用希望的眼神看着張牧野，可惜張牧野無動於衷。
這下柳如君可被逼急了，她流着淚，大踏步走到張牧野面前然後說：“寶寶，兒子，求求你告訴媽媽，究竟要媽媽怎麼做？才能讓你心的恨意消失？”
張牧野還是不說話，柳如君終於道：
“難道……難道你真的要媽媽跪在地求你原諒，你才肯原諒媽媽嗎？如果……如果媽媽跪下來，能取得你的原諒的話，那……那媽媽現在跪在你的面前，爲曾經對你的傷害深深懺悔。”
正當張牧野以爲柳如君是在開玩笑絕不會下跪的時候——事實諸如柳如君這樣的人那是何等的尊貴啊？怎可能隨隨便便下跪？
便聽見“撲通”一聲，當張牧野轉過頭來之際，發現柳如君真的雙膝跪在冰冷的地板，眼裏滿是悲催：“牧野，媽媽向你下跪了，求求你，原諒爸爸媽媽當年對你所做的一切好嗎？如果有任何可以讓你消氣，讓你覺得可以挽回媽媽當年過錯的話，你告訴媽媽，媽媽一定會去做。”
哪怕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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