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警官上門找了校長，說起了高健的事情。
校長雖然日理萬機，遇到的學生數不勝數，但是對高健等人特別有印象，因爲四五年前的那樁學校欺凌時間太興師動衆，所以他一直記着，更不要說，那個帶頭的黃宇從那天起就沒有露過面，他的父母還一度來學校找過他，說他一直沒回過家。
校長當時尋思着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所以離家出走了。
當吳警官告訴校長，高健死了之後，校長唏噓了一番，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從高中開始就不學好，跟着黃宇一起，打架鬥毆，欺負同學，沒一樣是學好的。給他記了一次大過，讓他引以爲戒，以後不能再犯，結果他還是不長記性，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屢屢犯校規，最後被退學了。聽說，退學後也不安生，跟社會上的人一起混，父母也管不住他。”
校長摸摸鋥亮的腦袋，“孩子的教育不光是學校的責任，父母的責任也很重要。像高健這樣的學生，我們學校怎麼掰也無法把他掰回正道。他的父母也管不住他，就一步步這樣走下去了。”
吳警官並不對此做什麼評判，只是道：“你還記得高健幾年前爲什麼被記大過嗎”
“我記得，那次是他們班上一個學生，叫顧顧什麼來着，我一時給忘記了。”校長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頭，“年紀大了，學生又多，難免會忘記一兩個。”
吳警官笑笑道：“沒事，我能理解，這很正常。不過校長你說的那個學生是不是叫顧涼笙啊”
“對對對”校長拍了拍頭，仿若醍醐灌頂，“對對對，就是他，就是叫顧涼笙。我記得他是一個非常認真學習的孩子，那一次被黃宇帶着一幫學生，包括高健在內，欺負他跟另一個男生，顧涼笙回家後就把這事告訴了他爸媽。他爸媽帶着他來學校跟我投訴，我才知道這件事情的。也是我這做校長的管理不嚴，才讓手底下的老師都這麼疏忽了孩子間的事情。”
“你說的被欺負的另一個學生是誰”
校長搖搖頭道：“有些忘記了，等翻翻檔案才知道。”他按了內線叫祕書去找四年前那屆學生的檔案，順便將那件事情的相關人員的檔案都送過來。
“吳警官，你看看，就是他，叫秦科，他那個時候一直沒來學校，老師去家訪了才知道，他已經離家出走了。他舅媽說他偷拿了家裏的錢跑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在學校被人欺負，父母又出了事情，只能住在舅舅家，可惜舅舅那一家又不是良善之人。”
吳警官接過檔案，瞧見了上面貼着的一寸照片，裏面的孩子瘦小孱弱，渾身散發着陰鬱的氣息，他的頭髮遮住了臉，只能看到幽暗的目光從中折射出來，怪嚇人的。
“他這樣子，好像不符合學校的規定吧頭髮這麼長了，都遮住眼睛了”而且也看不清長的什麼模樣。
校長道：“學校老師都知道他家裏的情況，也幫過他幾次，老師帶他去理髮，第二天就會發現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問了才知道，是他舅媽乾的。說讓老師帶他去理髮，搞得好像他們一家人虐待他一樣，讓他們丟臉了。你要知道，有些家長是真的不可理喻的。沒辦法，國家對保護兒童的法律不嚴謹，我們就算去派出所報案，虐待兒童，也只會被秦科舅媽說成這是在管教孩子。這個界線太難定奪，我們這又是個小地方，沒人管的。”
吳警官嗯了一聲，也明白校長說的意思，“所以之後就再也沒他的消息了”
“沒有，一直沒有聽說過。這孩子說不準還在外面受苦啊”說起來，校長也覺得有些心酸。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回會像祖國的花兒一般成長，有些就像被人踩在腳底的野草。
吳警官看了他的檔案几眼，將他的照片收了起來，“我能帶回去嗎”
校長沒有意見，“沒關係，沒關係”
看完秦科的資料，吳警官又翻閱了其他人的檔案，他抽出一學生的照片，“這個是黃宇”
“對”
照片上的人長得很兇悍，看着鏡頭的表情很不屑，一看就是那種讓老師頭疼的學生。
“你之前說，他也失蹤了”
“對，就在顧涼笙父母來學校的那天，他就沒過來學校，他爸媽說他一夜沒回，以爲他又是遊戲
“這事件中就這兩個人找不到了，其他人都沒還在”
“對，就他們兩個”
吳警官嗯了一聲，翻到了高健的檔案，看了幾眼，“黃宇離開後，是不是高健就成了這批人的領頭羊了”
“是啊，這幫學生，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拉幫結派，還以爲自己是黑社會大哥呢怎麼教育都不行”校長嘆氣。
“後來還有欺負顧涼笙嗎”
“這倒是沒有了，他不在學校亂來，專門跑學校外面去打羣架，收同學保護費，你看看，這是一個高中人該做的嗎被抓過好幾次了，他都不改正，學生家長那邊也有意見了，沒辦法只能讓他退學。”
基本瞭解情況後的吳警官又說回了之前的話題，“顧涼笙有跟你說黃宇高健是怎麼欺負他的嗎”
校長一愣，摸摸頭，想了半天，搖頭道：“這個記不大清了，但是不就是同學間的打鬧嗎”
“是踢他，打他，扇他巴掌嗎”
校長皺眉，“應該是吧”他也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其他被欺負的同學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情況，他覺得顧涼笙也不例外。
看校長的樣子，吳警官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他道：“當時顧涼笙的狀態怎麼樣有異常嗎”
“異常當然是有，任誰被這麼欺負都是會有異常的。”校長覺得吳警官問的這個問題有些好笑。
吳警官也笑了笑，看了小黃一眼，就準備告辭，大抵也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了。
就在這時，穿着靚麗的祕書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妝容精緻的臉上滿是驚恐，“校校長，小樹林那邊發現了死人。”
“什麼”校長噌的站了起來，臉都白了。
吳警官擰眉，同小黃一起趕了過去。
小樹林那邊剛剛動工，工人們今天用剷車挖樹，挖土，一鏟子下去後，在一旁看的工人覺得不對，怎麼會有白骨，叫人停下來探頭一看，才發現是具人骨。
吳警官上前查看一番，人死的應該很久了，起碼是一年以上，都已經成白骨狀態，身上穿着的是高中校服，依稀還能看出個樣子，看盆骨應該是個男性。
“校長，你們這裏失蹤一年以上的學生有記錄嗎”
校長拿着帕子擦汗，整個人都有些慌，他當校長這麼多年了，還從沒出過這麼嚴重的事情，學生被害埋在小樹林都成白骨了，這是多大的責任啊
“吳警官你等等，我馬上叫祕書去查”
之後，吳警官打了一通電話，叫法醫馬上趕過來，本來這個案子不應該歸他管的，但是看着這具白骨，莫名地覺得他跟失蹤的秦科或者黃宇有關。
或許其中一個不是離家出走，而是被人殺害埋屍了
辦公室裏，祕書已經整理好了失蹤一年以上的學生，秦科跟黃宇在其中，另外還有幾個學生，加起來不過五個，“吳警官，你看看，就這些了我們學校很少有學生失蹤的，處了秦科跟黃宇外，這三個也是私自跑出去找不到人的。”
“這失蹤的三個報過案了嗎”
“報過，也沒找到，但是這三個有目擊者看到他們去了火車站，三個人結伴一起走的。”
吳警官聽完，又將目光移向了黃宇跟秦科，他總覺得那具骸骨是這兩個人的可能性最大。
可惜他不是法醫，光光從骸骨上看不出什麼名堂，那骸骨的衣服也腐爛的差不多了，也沒在裏面找到什麼校牌能夠證明他的身份，只能等着法醫到來了。
小黃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發展，我的乖乖啊，他們只是來查高健的案子的，爲什麼又捲到這宗案子裏面去了這其中有什麼聯繫嗎他心中滿腹疑問，但是看自家老大那麼認真地在整理線索，他又把話憋了下去，也在一旁幫忙，順便想知道老大爲什麼對這個案子這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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