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問我,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時間很驚訝。

    “我在難過嗎?”我反問他,竟然連我自己也沒察覺出。

    “走吧,回家。”厲雲州牽住我的手,將我帶離了現場,語氣淡淡道,“過去時常聽你提起俞晨君,看得出來你打心裏喜歡她。現在她不知道爲何做出退圈的決定,但我想她此刻一定需要朋友的陪伴。”

    厲雲州溫柔地和我分析着,問我:“等她冷靜一下,之後你可以給她打電話,可以去找她問個明白。”

    可我和俞晨君算得上朋友嗎?

    我們之間的關係太過複雜,這輩子也無法成爲朋友。

    我也沒辦法一五一十地告訴厲雲州,我們過去發生了些什麼。

    我只是同情心氾濫,有些可憐她罷了。

    或許蘇煜罵得沒錯,我現在都覺得自己雙標了。

    我搖搖頭,輕聲道:“不用了。”

    厲雲州聞言不再追問,上車之後,他岔開話題告訴我:“明天就是新年了,爺爺讓我們明晚帶着希希回老宅喫飯。”

    “明晚?”我回過神來,爲難道,“明晚我答應了要回去陪媽。”

    今年是蘇鵬入獄後的第一個新年,我和蘇煜早就約好,到時候一同陪在黎雪的身邊,免得她一個人太孤單難過。

    新年是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厲老爺子想念厲雲州和希希也是人之常情。

    我一時間左右爲難。

    厲雲州善解人意道:“那我跟爺爺說一聲,我們後天再過去。”

    “不妥。”我搖搖頭,心說這樣一來,豈不是又讓厲又峯夫婦拿捏了把柄。思來想去,我對他說,“要不我們明天中午回老宅,晚上回我媽那兒?”

    “也行。”厲雲州笑了笑,立馬打電話通知老宅的管家。

    次日中午,我們提着準備好的禮物,準時抵達老宅。

    厲老爺子的態度比我想象中的溫和,對於我們不能留下一塊兒喫年夜飯,他表示無所謂,只要新年能抱抱希希就好。

    團寵希希也很爭氣,一口一個“太爺爺”叫得老爺子喜笑顏開。

    喫過午飯,厲嵐拉着我去花園散步。

    “嫂子,上次你幫我引見俞小姐,我還沒當面謝過你呢!”她很客氣,可我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要是想問我俞小姐退圈的事,那我只能告訴你,我也只是個喫瓜羣衆。”我笑着直言道。

    厲嵐很是驚訝:“啊?我還以爲俞小姐是要嫁給你哥,所以才退圈的呢!”

    我笑了笑,面對她的問題一律表示不知情。

    “對了,你個人時裝秀的時間,最好還是再次和俞小姐確認清楚。”我想到了什麼,善意提醒厲嵐。

    俞晨君現在的狀態,我很擔心她無法正常出席原定的活動。

    “這個不用擔心,看過新聞後,我第一時間聯繫了俞小姐。她性格可真好,和我保證了沒問題。嫂子,我的個秀年後就舉行,你到時候也要記得來哦!”厲嵐嘻嘻哈哈道。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放心了不少,順口答應了下來。

    就在這時,厲雲州來花園找我了。

    “不是說過,沒我的允許不準離開室內的嗎?”厲雲州皺眉,拿了一件外套給我披上。

    羊毛外套裹在身上暖暖的,我低頭輕聲說:“我沒那麼嬌氣。”

    一旁的厲嵐嘖聲道:“哥,我剛喫飽飯,能不能別給我塞狗糧啊!”

    厲雲州並不理會她,摟着我往室內走,耳語道:“這麼不聽話,今晚就讓你下不了牀。”

    “……”我瞪了他一眼。

    傍晚,我們回到了蘇家。

    黎雪親自準備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蘇煜忙前忙後,正在張貼門上的春聯。

    我帶着希希在客廳玩,蘇煜只好叫住厲雲州:“那個誰……幫我看一眼對聯貼歪沒有?”

    厲雲州冷着一張臉,上前幾步仔細幫看:“左邊的高一點……再高一點……”

    我見狀低笑了兩聲,突然覺得這般歲月靜好,家庭和睦的日子很幸福。

    晚上,我們四人坐在餐桌前,厲雲州和蘇煜頭一次喝起了酒。

    酒過三巡,厲雲州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掃了一眼屏幕,來電的是個陌生的座機號。

    厲雲州沒有避諱,當着我們的面接通了電話:“喂。”

    幾秒鐘之後,他的臉色驟然沉重,擰眉道:“她人沒事吧?我現在馬上趕過來!”

    我心裏咯噔一聲,腦海裏不知怎地就浮現出了“姜瑾”的名字。

    厲雲州掛斷電話後,厲雲州臉色陰沉的起身拿外套:“抱歉,我臨時有事得出去一趟。”

    黎雪一頭霧水,問他:“出什麼急事了?你剛喝了酒,現在不能開車,要我打電話叫司機過來嗎?”

    “媽,不用了,我打車去就行。”說話間,厲雲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我,“對不起,我儘快回來。”

    厲雲州莫名其妙的道歉證實了我的猜測。

    他現在要去見的人是姜瑾。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難過,剎那間,我的心情複雜難言。

    頓了頓,我還是站起了身來,鼓足勇氣對他說:“我陪你去吧。我沒有喝酒,可以給你當司機。”

    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我拿上外套率先下了車庫。

    厲雲州緊隨其後。

    上車之後,他欲言又止:“小詩,我……”

    “姜瑾出什麼事了?”我問他,極力壓制着心底的憋屈。

    我告訴自己,就算要發火,也得先把事情弄個明白。

    “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是外出遇見了醉漢,好在被路過的警察給救了。現在人在警察局,她在京城沒有別的親人和朋友,所以……”厲雲州沉聲跟我解釋。

    我聽完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爲女人,我也曾經遇見過醉漢,險些被流氓欺負。

    在聽完厲雲州的解釋後,我心中的火氣煙消雲散,忙問他:“地址在哪兒?我立馬開車過去。”

    “不生氣?”厲雲州將地址輸入導航,半信半疑地問我。

    我發動了車子,噗嗤笑出了聲:“我在你心裏就這麼小氣嗎?我只會在一種情況下生氣——那就是你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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