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州從始至終表現得很客氣，假模假樣地問她：“舅媽晚上想喫什麼？我現在派人去餐廳訂座。”
“不用你們破費了，我晚上約了在京城的朋友。”萬菲皺眉，拎着包往門外走。
厲嵐目送她遠去，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憋死我了！我剛纔一直在心裏提醒自己別笑場，生怕穿幫。”厲嵐深呼吸了幾口氣，眉飛色舞地問我，“嫂子，我的演技怎麼樣？”
我對她豎起大拇指，也笑了起來：“下屆奧斯卡沒你我不看。”
“你們剛纔是在演戲？”黎雪這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厲嵐收斂笑意，輕聲跟她解釋：“黎阿姨，這家商場是厲氏集團旗下的。我前不久被我哥派來做管理，今天巡查時正好看見了你們。我在門外聽了好一會兒，看出萬夫人在故意刁難你。你可是我嫂子的媽，嫂子平日待我那麼好，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受委屈！”
於是，厲嵐主動出擊，利用萬菲愛出風頭的特點，用克里斯蒂娜學生的身份接近她，緊接着用黎雪身上這條絕無僅有的禮裙勾引萬菲。
最後再偷偷聯繫厲雲州，通知他趕過來狠狠打了萬菲的臉。
“五千萬，你說出這個價格的時候，把我媽都嚇壞了。”我聞言低聲笑道。
厲嵐得意道：“我就是料定她不會捨得花五千萬買一條裙子。再說了，就算她真是個大冤種，買了那我們也不虧！”
她這一招可真夠狠的，無論買與不買，最後喫虧的都是萬菲。
黎雪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禮裙，若有所思道：“那這條裙子……真是克里斯蒂娜的作品？”
厲嵐解釋說：“是，但也不完全是。這條裙子算是我和老師共同設計出來的，其中中國風的元素是我的靈感。做出來後老師很喜歡，所以收藏了一段時間。我畢業的時候，老師又把它作爲禮物送給了我。”
黎雪總算聽明白了箇中緣由，她由衷地笑道：“很美的裙子，厲小姐在服裝設計上前途無量。”
厲嵐乖巧應答：“黎阿姨，我們都是親家，你叫我‘厲小姐’也太見外了。你以後就跟我家的長輩一樣，叫我小嵐吧。”
“好，小嵐。”黎雪聞言笑了，隨即進入試衣間換衣服。
我看出她很喜歡這條裙子，於是試探性地問厲嵐：“小嵐，這條裙子你有打算出售嗎？”
“我之前對萬夫人說的話，也不全是在演戲。”厲嵐鄭重其事道，“在國外唸書那段日子，老師常對我們說，每條裙子都有靈魂，它們會選擇自己真正的主人。我在設計這條裙子時，腦子裏一直有個看不清臉模特。就在剛纔，黎阿姨穿上這條裙子的瞬間，那個模特有了臉。我想，這條裙子選擇了黎阿姨做它的主人。”
厲雲州把黑卡遞給她，霸氣道：“既然找到了主人，那這條裙子我買單。”
“哥，你真俗氣！”厲嵐打趣道，她沒有接卡。
厲嵐給店員遞了個眼色，後者接過黎雪手裏的禮裙，打包裝了起來。
“黎阿姨，這條裙子我送給你了。”厲嵐大方道。
黎雪滿臉震驚：“這怎麼好意思？我是很喜歡沒錯，但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記在我哥賬上就行。”厲嵐嘻嘻哈哈道，“你要是有時間，回頭我想爲你拍幾張模特照，回傳給我的老師看看。”
“小嵐，那就謝謝你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黎雪只好欣然接受。
回家的路上，黎雪表現得很開心，一個勁兒地和厲雲州誇厲嵐。
經過今天這件事後，我對厲嵐的好感也提升了不少。
次日，橙楓集團的收購會正式召開。
三個小時的會議結束之後，黎興在收購同意書上籤了字，同時當場任命我爲橙楓傳媒新任CEO。
當晚，黎興和萬菲坐飛機返回海城。
我和蘇煜親自送他們去了機場，揮手告別後，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阮總這麼快就泄氣了，好戲纔剛剛開始。”蘇煜眯起眼睛，目視前方。
我愣了愣，我雖然是第一次當CEO，但是通過蘇煜和厲雲州就看得出來，CEO的工作繁雜，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勝任的。
今後有得忙了。
“聽蘇總的意思，是不打算替我分擔工作了？”我注視着他，不禁挑眉玩笑道，“你別忘了，你還是橙楓的副總！現在本CEO命令你，從明天開始沒日沒夜地替我幹活！”
他扭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深邃道：“距離明天還有幾個小時，我想給自己放個假。”
我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他真的太辛苦了。
自從蘇鵬入獄之後，他全心全意打理着橙楓與蘇家。
這當中的糟心事，或許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我淺笑道：“好啊！要不我給你多放幾天？快到早春了，旅遊的好季節……”
“就這幾個小時。”蘇煜打斷我，目不轉睛地望着我，薄脣輕啓道，“阮詩，你能陪我一起嗎？”
“好啊！”與他四目相對時，我的心尖一顫，心臟處某處柔軟的地方像是被擊中了。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笑道，“你現在想做什麼？”
他聞言眯起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脣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嗓音低沉道：“你安排。”
看來他是腦子用得太多，現在想要放空了。
我表示理解，沉吟了片刻後，靈機一動道：“我有個絕佳的放鬆方式！”
蘇煜沒有多問，跟着我上了車。
窗外夜幕低垂，我開着車在馬路上穿梭。
一個小時後，車子駛出內環，進入了郊區的小路。
我放慢了車速，經過一段破爛的泥濘路後，車子停在了一間大院前。
“到了。”我對蘇煜說。
他望向窗外，一時間有些詫異：“這是哪兒？”
“可以讓你不用說話，就能得到治癒的地方！”我故意賣了個關子，拉着他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