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一步也沒動,視線緊緊盯着他的臉,想要從這個與我朝夕相處了好幾年的男人臉上,發現一丁點兒對我的留念與不捨。
很遺憾,我終究還是看不透他。
他愛姜瑾,至少,他不愛我。
真是可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卑微,我應該轉身離開的,可我捨不得他。
“希希不知道你回來了。昨晚回去時,他不停地問我你在哪裏?”我啞着嗓子對他說,“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一直都有告訴希希,等你回來之後,便會帶我們出去旅遊。”
希希是他的親生兒子,我以爲他總該有所觸動。
可是他沒有。
厲雲州聞言冷笑了一聲,幽幽反問我:“你如果不想要希希的撫養權,可以直接告訴我。畢竟,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不好再嫁。”
“厲雲州!”我渾身發涼,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
希希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麼,他難道不清楚嗎?
他的臉色驟然陰森,一雙黑眸晦暗不明地看着我,聲音冷到了極點:“如果還想要希希的撫養權,就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前,簽字離婚。”
此刻的厲雲州像是一隻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捏起了拳頭咬脣道:“厲雲州,你沒有心,你不配做希希的父親!”
他漫不經心地按下了座機。
片刻之後,朱旭敲門進來,厲雲州頭也不擡地對他吩咐:“把她送出去。”
朱旭見到我,表情變幻莫測,他愣了愣,下意識地說:“太太……阮小姐,請吧。”
在這一瞬間,我對厲雲州徹底死心了。
我轉身跟着朱旭進了電梯。
朱旭將我送到了厲氏集團的大門,猶豫了片刻後,輕聲對我說:“阮小姐,請保重。”
我擡眸看着他,什麼話也不想說。
我輕輕點了下頭,正打算出去,身後有人叫住了我:“阮姐!”
高盼不知何時發現的我,她追了出來,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阮姐,你還好吧。”
我點點頭,如同一個失語症患者般,當下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朱旭在一旁低聲對她說:“阮小姐剛從厲總辦公室出來,心情不好,高總你送送她吧。”
“嗯。謝謝你通知我。”高盼說。
我才知道原來是朱旭擔心我,特意通知了高盼來陪我。
高盼拉着我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特地選了一個隱祕的包廂,又給我點了一杯熱咖啡以及一些甜點。
“阮姐,心情不好的時候,喫甜食可以增加多巴胺。這家咖啡廳的甜點做得不錯的,你嘗一口?”高盼變着方地哄我。
我不想令她擔心,我失魂落魄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提拉米蘇放進嘴裏。
蛋糕很甜,綿軟得入口即化,可我順着喉嚨嚥下去的同時,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阮姐……”高盼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替我擦拭眼淚,抱住了我,“阮姐你別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或者,我可以爲你做些什麼?媽的,該死的姜小三,還有厲總,厲總居然是個大渣男!虧我當初還覺得他對你一往情深!”
“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活不下去啊?阮姐你這麼優秀,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要不是你早早就嫁給了厲總,現在指不準能創辦一個比厲氏更大的集團!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我們不能把所有的感情都寄託在他們的身上!”高盼滔滔不絕道。
我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嘴,也不知是被她說動了,還是真的對厲雲州死心了。
我漸漸止住了眼淚,咳嗽了兩聲,感覺喉嚨暢通了不少。
“你這番話要是被褚政聽見了怎麼辦?”我嗓音沙啞道。
她怔住,緊接着莞爾一笑:“還知道跟我開玩笑,說明你現在好多了。”高盼長鬆了一口氣,將甜品推到我跟前,“快再多喫點。”
我也沒客氣,風捲殘雲般喫光了三塊小蛋糕。
胃裏有了東西,心情瞬間明朗了不少。
“小盼,你是怎麼知道我和厲雲州……”回過神來,我問高盼。
不僅是高盼,朱旭似乎也知道些什麼。
按照厲雲州的性格,不至於這麼大張旗鼓地自爆醜事。
高盼臉一黑,哼聲道:“還不是那個姜小三!她現在是厲氏的副總了!”
厲雲州任命姜瑾成爲了厲氏的副總,姜瑾還沒有正式上任,今早公司就有人瘋傳,說是厲雲州即將和我離婚娶姜瑾。
高盼起初是不信的,她以爲只是謠言,直到親眼看見我落魄的樣子。
“姜家姐妹是不是給厲總下降頭了?”高盼皺眉,在她看來厲雲州的變化也很離譜。
我苦笑了兩聲:“沒有什麼降頭,會比真愛更有效果。”
我現在不意外厲雲州對姜瑾的寵愛,不過,他敢爲了姜瑾公然與厲老爺子抗衡,這點倒讓我有些意外。
畢竟,厲老爺子的手裏還握着厲氏大量的股權。
厲雲州那麼聰明的人,不應該這麼沉不住氣纔對。
“阮姐,雖然我不能爲你胖揍厲總和姜小三一頓。但你記得,我一直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如果你需要陪伴和聊天,我隨叫隨到!”高盼由衷地對我說。
我抿脣,心裏暖暖的,淡淡道:“謝謝。”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着屏幕上“黎雪”的名字,我的心裏咯噔了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席捲全身。
“媽?”我接通了電話。
“小詩,雲州要和你離婚娶姜瑾,是真的嗎?”黎雪開門見山,語氣急切地追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果然,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姜瑾既然會大張旗鼓的在厲氏自爆醜聞,又怎麼會放過我的家人。
就在剛纔,黎雪收到了姜瑾和厲雲州的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