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急促的催促她:“我讓你開車!”
喬娜只能硬着頭皮啓動車子。
隨着我和厲雲州的距離越拉越遠,我的心也好像生生被撕裂成兩半一樣。
我再也無法隱忍,淚水順着眼角滑下,心裏的痛苦讓我不禁掩面哭出聲來。
我真的不想厲雲州因爲我而變成這副樣子。
我也知道他找不到我會有多痛苦,我雖然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可是厲雲州心裏所承受的痛苦絲毫不少於我。
可即便我明知道這樣,我終究還是殘忍的傷害他,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我可以想象得到當他看到別墅已經人去樓空時的絕望,我彷彿能夠感同身受一般,渾身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我心疼他,卻又無法回頭。
喬娜一直默不作聲的陪在我身邊,看到我的眼淚,她並沒有評論任何,只是默默的將紙巾遞給我。
我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恍恍惚惚在車裏睡着。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厲雲州一直在尋找我的下落,而當我見到了厲雲州時,他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光,整個人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我心疼的叫住他,他不能轉過身,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厲雲州瞳孔都在放大。
他急切的朝我撲過來,緊緊的抱住我,一秒都不願意撒手。
而我也貪戀着他的懷抱,枕在他的肩上,淚水無法控制的涌出……
“對不起……”
我喃喃自語着,卻是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此時還在車上,而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夢。
唯一真實的,只有我臉頰還未乾涸的淚水。
喬娜將車子緩緩停在一間小院門口,看到我此刻的模樣,喬娜眼中浮起了一抹心疼。
她一聲無力的嘆息,“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苦澀的笑了一下,擡手抹去了臉頰上的淚痕。
“長痛不如短痛,倘若我真有什麼意外,他總要適應沒有我的日子。”
這話說出來完全是在安慰我自己,不過是我爲自己的“自私”所找下的理由。
我不敢見厲雲州,只是因爲我“自私”的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喬娜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岔開了話題。
“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小院兒,是新翻蓋起來的,雖然比不上家裏的別墅,但是裏面還是很乾淨的。”
喬娜的這番話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我推開車門下車,想要走到小院裏面瞧一瞧。
這裏是米國比較偏僻的一個小鎮,雖然交通不是很方便,但是小鎮裏的生活很是安逸。
然而也正是因爲閉塞不便,所以才更加,不容易被別人查到行蹤,這也是我爲什麼會選擇在這裏等待生產的原因。
走進那座小院,遠比我想象中要精緻的很多。
院子裏是用清一色石磚鋪開的地,院牆的周圍種了好幾棵櫻桃樹,靠南的那一面牆上還爬滿了薔薇花,給恬靜的小院添了幾分浪漫。
小院的西邊是一個葡萄架,雖然這個季節葡萄還沒有成熟,但可以看到小小的青色顆粒堆積在一起,倒是有幾分莫名的可愛。
我剛走進屋裏,樓上就有人走了下來,是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還有幾名傭人。
看到醫生的白大褂,我心裏就起了牴觸的情緒,質問的目光看向喬娜。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說過我放棄全部的治療了嗎?”
喬娜趕忙對我解釋道:“你誤會了,這兩位醫生並不是治療腦癌的,而是爲了你的生產做準備的。”
我愣了一下,詫異的看相那兩位醫生。
其中一位是個年輕的女醫生,雖然面相看起來有些嚴厲,但是語氣很是溫柔。
“阮小姐你好,我曾經是國內權威醫院婦產科的專業醫師,我在學術研究在國內拿過很多獎項的。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和胎兒。”
另一位是個上了年紀的女醫生,面容和善,倒是頗有幾分老母親感覺的親切。
“我是專業助產師,很多孩子都是在我手上接生的。我也做過月嫂,孩子從出生到後面的照顧,都可以交給我負責。”
我怔愣了好一會兒,驚訝於喬娜的這份細心。
喬娜走到了我身邊,輕輕拉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是鐵了心的想要生下這個孩子,這裏的小鎮地勢偏遠,交通也不太便利,如果有什麼情況,有專業的醫生在,至少能夠安心一點。”
我感激的看了喬娜一眼,爲自己剛剛的質問而抱歉。
“對不起喬娜,是我誤解了你,差點辜負了你的一片好心。”
喬娜輕輕搖了搖頭,“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客氣的話。”
我和喬娜正是在這一座海濱小鎮住下,這裏這民風很淳樸,風景也很宜人,很適合在這裏養胎待產。
喬娜特意在院子裏給我放了一把躺椅,在上面墊了厚厚的一層毛毯,這讓我可以躺在躺椅上,曬着陽光,聽着音樂,倒是別有一番情調。
我的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腹,溫暖的陽光將身體籠罩,我整顆心都暖暖的。
我滿眼溫柔的注視着隆起的肚子,如今這個胎兒已經六個月了,我越發期待這個孩子出世。
只是以我的情況,縱然我想要順產,只怕也等不到孩子足月。
在我放棄治療時,畢常林警告過我,一旦放棄治療,我活不了多長時間。
而在醫院經過檢查後,醫生也告訴我,保守估計,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的時間,孩子還不足月,只能是剖腹產將孩子取出。
不過還好,八個多月的孩子,雖然是早產兒,但是身體已經發育完全了,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正想着,肚子裏突然一陣強烈的胎動,有一絲微微的不適。
我拍了拍我的肚子,安撫着腹中那個調皮的傢伙。
“乖,再等一等,媽媽一定會讓你平平安安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