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機推開他,卻聽厲雲州自嘲般冷哧了一聲:“是我的操心太多餘了,想着你帶着兩個孩子不容易,還會引人口舌。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憂是多餘得了,這麼快,你的身邊已經有人照顧你了。”
我雖知他是喫謝躍的醋纔會說出這種話,可這番話委實扎我的心。
我故意迎着他的話茬,“是啊,你說得沒錯。謝躍是個很可靠的人,幾次幫我,還救過我的命,我很信任他。”
我對謝躍的誇讚徹底惹惱了厲雲州。
他憤然揭穿着:“他爲你做那麼多,是因爲他喜歡你。你明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你就不應該靠近他。”
“那又怎麼樣?”我此時故意氣着厲雲州:“我當然知道他喜歡我,可他對我的喜歡簡單幹淨,他爲我做了那麼多,我願意信任他,至少他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
厲雲州身形一滯,他的眸光黯然了幾分,眼底寫滿了落寞。
他輕哧了一聲:“他爲了做了那麼多?”
厲雲州突然扣住了我的雙肩,猩紅的雙眼凝視着我,質問道:“那我呢?爲什麼別人爲你做出的一切你銘記於心,而我爲你所做的付出你永遠是視而不見?”
我心底一陣寒意涌起,嘴角泛起了苦澀。
我反問他:“所以呢?就因爲你對我的付出,就要讓我放棄殺母之仇嗎?”
厲雲州身形僵住,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的無措,我知道他想要爲自己辯駁,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想聽到他任何解釋的話了。
我擡起雙眸,堅定的目光定定注視着他,“厲雲州,我是不可能會放過吳美璇的。她必須要爲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我不會阻攔你做一個維護母親的孝子,也請你不要再幹涉我替我母親報仇的權利!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吳美璇!”
“至於我們……”我頓了頓,笑容有幾分勉強,“或許我們從最初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
隨着我的話音落下,厲雲州扣在我肩膀的手慢慢滑落了下去。
我冷漠地轉過身,已經不想和他再多說什麼,直接走進了酒店。
回到套房裏,我站在窗邊,看到厲雲州的車子在樓下停了很久,而他也在車邊站了很久,直到酒店保安過去勸說,厲雲州才上車離開。
我坐在沙發上,思忖再三,還是給厲雲州發了一條消息,是出於爲孩子考慮。
“希希還不知道我嫩分開的事,如果你真的爲我和孩子考慮,就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會找機會和希希坦白。”
這條件消息發出去之後,一直沒有收到厲雲州的回覆,我默認他是同意了。
與厲雲州見過一面之後,我的心緒就躁亂得很,我索性到洗手間淋了個澡。
溫熱的水沖刷着我的身體,也沖刷着我混沌的頭腦。
我與厲雲州註定無法在一起。
除非吳美璇不是厲雲州的母親。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絕望地閉上了眼,不願再去想。
如今我雖然知道吳美璇就是鄔冬梅,可這一切並沒有任何證據,光憑我的一面之詞,根本不會被相信,想要扳倒吳美璇,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能夠證明她身份的證據。
次日,掐算着歐洲那邊的時間,我聯繫上了黃雀。
“黃雀,當初讓你調查鄔冬梅的那些線索資料都還有嗎?”
黃雀似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般:“有!我已經把我們查到的資料都整理好了,這就給您發過去。我還在派人繼續去查,有其他線索會再告訴您。”
我恍然就察覺了幾分,“是袁月告訴你的?”
“嗯。”黃雀的語氣夾雜着怒意:“這個吳美璇屬實足夠狡詐多端,如今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吳美璇就是鄔冬梅,也更好去搜集線索,一定不會放過她!”
黃雀是蘇煜的人,他自然清楚蘇煜有多在乎黎雪。
而如今敲定是吳美璇殺害了黎雪,如果蘇煜沒有失去記憶,一定會讓黃雀他們置吳美璇於死地。
如今有黃雀在身後撐腰,我心裏踏實了很多,而對於吳美璇的身份,還有一個重要的人,我必須要去見一見。
陪着希希一起喫過了午飯,我把他交給了育兒師照看。
考慮到育兒師還要顧着安安,難免有時顧及不到希希。
我嚴肅認真地對希希說道:“希希,媽咪等會兒有事要出去處理,要很久纔回來,育兒師阿姨要照顧妹妹,希希可不可以自己玩?”
希希直接點了點頭,“媽咪你放心去吧,這次希希不會再亂跑了!不給媽咪添麻煩!”
上次希希走丟的事情我還心有餘悸,所以纔會特意叮囑。
希希也是乖巧懂事,舉手向我保證着,讓我稍稍安下心來。
我從酒店離開,開車直接去了海城的監獄。
回想起來,上一次來到這裏,還是黎興入獄的時候。
我坐在探監室內,看着監獄內部發生的變化,不得不感慨這時間過得飛快,我的心態與當初比也完全不同。
那時我心裏滿是對黎興的恨意,我認定是黎興害死了黎雪,認定他是殺人兇手。所以當黎興入獄,我有種大仇得報的痛快感。
然而如今看來,黎興竟然是替吳美璇背了黑鍋。
等了沒一會兒,獄警打開了探監室的鐵門,將黎興帶了進來。
見到我,黎興的雙眼浮起了恨意,暗暗捏緊了拳頭。
獄警察覺到他的情緒,狠狠用棍子敲了敲鐵門。
獄警厲聲說道:“老實點!最近表現不錯,別因爲一時衝動讓自己再多幾年!”
黎興生生忍下怒意,低聲對獄警說道:“讓我離開,我不想見這個人!”
眼看着黎興要走,我站起身,叫住了他。
“黎興,我今天帶給你的你一定感興趣,也許能夠幫你翻案。”
黎興身形一頓,轉過身時,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我,“你什麼意思?你會好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