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製作易容面具所需的材料正是醫用硅膠,通過一些科技手段,能夠使做出來的面具邊緣極薄,完全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這種易容面具的製作成本極高,而且很多公司都不願擔風險去做這種項目。可是這家醫藥公司是吳美璇負責的,一切就說得通了。
我特意打給黃雀,讓他深入瞭解那家醫藥公司的情況。
“當初我服下的違禁藥品U3就是吳美璇給我的,她還涉及醫用硅膠產業,你仔細去查查那家公司的情況,我覺得吳美璇不會那麼老實。”
“是。我會親自去探查那家醫藥公司。”
每一次黃雀的應答都讓我很安心,我清楚他的辦事能力,他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剛掛斷電話,我的房門就被敲響。
我走到門口,打開房門,門外的人是提着行李箱的謝躍。
我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之前謝躍說要到京城出差的事。
“你要出差了?”
“嗯。”謝躍遞給我一串鑰匙,“這是家裏所有的鑰匙,我不在家,就交給你保管。”
我並沒有去接,推拒着說道:“你不過出差幾天而已,沒必要把這些交給我,而且交給我也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謝躍不由分說地強行把鑰匙塞到了我手裏。
我看着那一大串鑰匙,心裏感激謝躍這份信任,猶豫了一下,主動說道:“你現在就要走了嗎?我送你。”
我送謝躍到門口,再想跟出去就被謝躍攔下。
“今天天挺涼的,你就別出來了。”謝躍像個老父親一樣地叮囑着我:“藥記得按時喫,有什麼情況隨時打給我。”
“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一直目送謝躍開車離開,關上門轉過身時,看着空蕩的客廳,心裏莫名生起一種鳩佔鵲巢的愧疚感。
家裏的傭人也被謝躍囑託吩咐過,在照顧我這件事上極爲用心,一日三餐和餐後的中藥,一次都不曾落下。
趁着這兩日陽光正好,我在別墅也悶得太久,便帶着孩子們去附近的公園轉轉,曬曬太陽。
看到公園裏有正在堆沙子的小朋友,希希用一雙渴望的大眼睛看向我,“媽咪,我可以去跟他們一起玩嗎?”
我很鼓勵希希多交際,欣然點頭,“去吧。”
希希開心地跑過去,禮貌地問那些孩子可不可以帶他一起玩,在聽到肯定的回答後,希希還熱情地拿出自己口袋裏的糖果跟大家分享。
喬娜看着希希,又看了一眼嬰兒車裏的安安,故意酸着:“小傢伙,你快點長大吧!你瞧,哥哥都不跟你玩了,還得是喬娜阿姨陪着你。”
我嗔怪地瞪了喬娜一眼,“別挑撥我兒子跟我女兒的關係。”
喬娜衝我挑釁似的挑了挑眉,將安安從嬰兒車裏抱了出來,陪安安玩得也很開心。
曬曬太陽,渾身都暖洋洋的,很舒服。但這種愜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看到屏幕上的號碼,我有些許意外。
是許久不曾聯繫的黎澤。
我眉宇蹙緊,心下不免懷疑。
黎澤突然約我見面做什麼?難道他知道我去見過黎興了?
當初我利用黎澤本就對不起他,所以即便他約我見面是要找我興師問罪,我也是要赴約的。
只是遲疑了一下,我便答應下來:“好,時間和地點。”
“我現在在黎家老宅。”
我驀地驚了一下,隨即說道:“那我過去找你。”
剛掛斷電話,喬娜就蹙眉看向我,“你要去哪兒?我陪同你一起。”
“不用。”我看了一眼玩得正開心的希希和育兒師懷裏的安安,信任的目光看向喬娜,“你留在這裏幫我照看孩子,這樣我才能安心去忙我的事。”
喬娜的表情糾結,儼然是不放心孩子但又放心不下我。
我伸手搭在她的肩膀,安慰地解釋道:“我只是去見一位老朋友。”
喬娜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好吧,那又任何情況,你隨時打給我。”
“嗯。”我應了一聲,從喬娜那裏接過車鑰匙,開車前往黎家老宅。
從我出國治病至今,黎家老宅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院子裏的那棵杏樹剛剛開花,粉白色的花團俏立在枝頭,別有一番意境。
而黎澤就站在那棵杏樹下,正望着那朵朵杏花看得出神。
單從側影看,黎澤較上次見面時相比清瘦了許多。
我慢慢度步到他身側,輕聲開口:“什麼時候回來的?”
聽到我的聲音,黎澤驀然回過頭來,眼眶竟然微微泛紅着。
這讓我心裏劃過一絲不忍。
對於黎澤來說,這裏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難免會觸景生情。
黎澤很快壓下了眼底的情緒,衝我淡淡一笑,“前兩日。趕上我媽的生日,她想見見我爸,我便帶她回來在海城小住幾日。”
我瞳眸一震,果然,他已經見過黎興了。
我試探地提了一嘴:“我半個月前,也曾進去探監過。”
黎澤面露驚訝,“你去見過我爸?”
看他的神情,並不像是裝的。看來黎興很沉得住氣,並沒有與黎澤提及吳美璇的事情半句。
見我點頭,黎澤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我以爲,以你對我爸的恨,永遠不會想要見他呢。”
我的確不想見到黎興,如果不是爲了吳美璇的事。
但如今蘇煜還安然活着,黎雪又非黎興所害,我對黎興的恨意倒也削減了幾分。
只是既然黎澤並不知道吳美璇的事,他約我見面又爲了什麼?
我正要問,只見黎澤從包裏拿出了一本相冊,遞到了我面前。
“這是當初從老宅搬走時帶過去的,這本相冊裏是姑姑從小到大的照片,我想這應該交到你手上。”
我目光滯住,定定地看向那本相冊,緩緩擡手接過,打開相冊,第一張是年輕時候的黎雪,姣好的面容,溫婉大方。
看着那刻在我記憶深處的面容,我的眼眶不由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