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一點點恢復,那雙沉重的眼皮讓一次次嘗試睜開雙眼的動作,全部以失敗而告終。
這樣的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有氣無力的一聲長嘆後,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讓一片黑暗的世界裏多了一抹光亮。
映入雙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鼻尖縈繞着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既熟悉又陌生。
頭顱艱難的動了動,秦昊驚愕的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右臂和左腿上還纏着石膏。
“這......”
身體的虛弱感迴歸,隨之而來的是麻木的飢餓和口腔彷彿燃燒着火焰的乾渴。
秦昊那雙虛弱無神的雙眼,瞳孔劇烈震動!
許久之後他無奈的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做夢了!
在夢裏他以爲躺在牀上的自己,是一場夢境。
可當他醒來後才無奈的發現,其實那纔是夢。
嘭嘭.....
撞擊房門的聲音又響起,還有如野獸般的低吼。
那些喪屍隔着房門也能夠確定房間內有人,所它們一直都不曾離開。
頭顱喫力的扭動,隨後僵住......
一個破舊的黑色運動包,就在牀頭的位置,圓鼓鼓的。
視線和大腦都有片刻的凝滯,秦昊發現自己已經搞不清楚什麼現實什麼夢境。
喫力的擡起左手,手掌在揹包上無力的拍了一下。
那種反饋到掌心的觸感,讓他激動的身體都在顫抖。
嘗試了幾次拉開拉鍊,秦昊先從裏面掏出了一大袋小麪包,隨後滷蛋,雞腿,純淨水和牛奶都被他翻了出來。
還有兩根尖利的鐵籤.....
顧不上再去思考什麼,秦昊拿起一袋純牛奶用牙齒艱難的咬出一個缺口。
感受着那冰涼的液體入喉,秦昊的嘴裏發出呵呵呵的笑聲。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舊是躺在牀上,手臂和小腿的石膏還在。
分三次將一袋牛奶喝完,秦昊纔敢試探着吃了兩個小麪包。
反反覆覆的喫喝睡,終於讓他恢復了一些體力,能夠以單臂按着牀坐起身。
揹包裏的食物散在牀頭,兩根被磨的尖利的鐵籤就在枕頭邊。
這時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秦昊,纔有時間去思考。
這個揹包他能確定裏面的食物是在夢境中裝進去的,但現在這些食物不僅出現在他的面前,還被他喫掉喝掉消化成能量。
將身子探下牀,在牀底尋找,那本應該躺在下面的破舊揹包,此時卻是不見了。
秦昊的大手抓着亂糟糟臭烘烘的頭髮,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又躺回牀上。
在雙眼失去焦距時,他看到視野的左上方有一行黑色的小字。
【倖存者登陸:倒計時5天15小時32分】
這東西還在!
視線中的小字,第一次出現是在夢中醒來的時候。
但現在他迴歸了現實,這行小字竟然還在。
再回想脫離夢境時耳邊的那些奇怪聲音。
可以確定,這弄不清的狀況是和這行小字有關係。
努力思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秦昊不再理會這些。
自己能夠從鬼門關前走一遭回來,沒有被活活渴死餓死,這就是最大的幸運。
至於這種奇怪的情況是什麼原因,他現在也顧不上去在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總會來的。
從夢境中清醒的第五天.....
有了食物的秦昊,體力已經恢復到可以下牀走動。
但因爲一條腿和手臂都打着石膏,讓他的行動很不方便。
透過滿是裂紋的小窗子,他看清了外面時不時敲門的兩隻喪屍,正是何大志和他家的臭婆娘楊麗。
秦昊握了握手中的鐵籤,輕笑一聲:
“呵....在夢裏能夠解決你們,現實裏一樣,先讓浩哥我恢復一下!”
以一根拖布杆當柺杖,秦昊拖着一腿行動不便的傷腿走到和張秀蓮家的隔牆邊,用力敲打牆壁等待對方的迴應。
幾次嘗試,除了引得外面的兩隻喪屍撞擊門的動作更強烈,根本得不到任何迴應。
但在現實裏他都是這幅不能自救的狀態,想到許紫玲在夢裏主動牽着自己的大手,就感覺心裏憋悶。
情是情,欲是欲,秦昊能分的很清楚。
這點王宇婷說的很對,他和那些小太妹就是各取所需,所他會因爲記混對方的名字被罵渣男。
張秀蓮一直以爲是自己的潑辣守護着家裏的那棵水晶大白菜。
殊不知要不是有秦昊在,以許紫玲清純校花的氣質,早就被不知道哪隻野豬給拱了。
在秦昊的記憶中,他沒有母親,對父親的記憶也很是模糊。
在他五六歲的時候,正趕上那幾年的出國打工熱。
去島國餵豬,賺到的工資是國內的好幾倍。
起初的三年,那個父親還會往家裏寄錢,給老母親打個電話。
但從第四年開始便杳無音訊....
從那開始九歲的秦昊跟着年邁的奶奶生活,奶奶也一直是他記憶中唯一的親人。
小學時秦昊的學習很用功,祖孫二人就以撿廢品的那點微薄收入過活。
十二歲那年,秦昊的奶奶因爲長期的積勞成疾又不吃藥而倒下。
秦昊從一張老舊的全家福照片後,找到了兩個嫁到外地姑姑的電話號碼卡。
然而兩個常年不回來的姑姑,都讓他去找那個已經不知死活的父親。
那一天.....
秦昊跪遍街坊鄰居每一家的門,希望他們能夠救救自己的奶奶。
最終只有剛死了男人沒多久的張秀蓮,拿出了沉甸甸的八百塊。
也是從那開始,秦昊不再上學。
他去撿廢品,去偷東西,經常就被打的鼻青臉腫。
被病痛折磨的奶奶,不願意再拖累着秦昊,一把老骨頭顫顫巍巍跪在張秀蓮家門口,不求別的,只求張秀蓮能夠給秦昊一口喫的。
當天晚上,秦昊的奶奶將一瓶敵敵畏農藥喝光.....
從那天開始十二歲的秦昊就變成了一個孤兒....
他每天在街上混,撿廢品,偷東西,就像是一個野孩子。
面對回來分房子的兩個姑姑和姑父,秦昊就彷彿是一頭狼崽子,蹬着那雙血紅的眼睛,奮力嘶吼着用一把菜刀將那所謂的二姑夫砍傷。
後來是如何,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秦昊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只是知道不把自己逼成一頭餓狼,他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條河裏了。
幾次他餓的全身沒有力氣時,都會有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爲他送來玉米麪乾糧或者是熱粥。
秦昊從來沒有和張秀蓮道謝,反倒是經常氣她。
張秀蓮的小喫車能夠做起來不受別人騷擾,在秦昊還是小混混時背地裏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許紫玲到了高一後身體張開式的發育,不僅高挑身材好,人長得也是清純漂亮。
因爲這個,她被那個王大彪看上,差點被王大彪擄走去夜總會接客,是秦昊帶着郭小強提着刀和八個人血戰,後背那條猙獰的傷疤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這些許紫玲知道,但張秀蓮一直都不清楚。
秦昊不屑於說那些漂亮話和那些沒用的承諾,恩和怨他從來都是直接付出行動的。
緩緩坐在滿是塵土的沙發上,秦昊的表情有些複雜。
許紫玲和張秀蓮算是他的半個親人,一想到紫玲可能已經被變成喪屍同學咬傷,變的和那些喪屍一樣,他的心情就說不出的沉重。
從夢中醒來的第七天.....
即使是一條腿一條手臂打着石膏,秦昊也一掃頹然的開始做恢復運動。
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假,但他這麼年打架沒少受過傷,他知道自己的體質如何,只要營養跟得上,他兩個月就能夠恢復。
颳了鬍子,又將髒亂的頭髮修理了一下。
做完這些,秦昊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看着視線之中那最後三十秒的倒計時。
【倖存者登陸:倒計時0天0小時0分1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