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喂什麼雞?這是凌晨三點,不是下午三點,餵雞這個理由不管在哪兒都說不過去吧”?
我低着頭,瞪了眼此時頭上包着紗布,正在二叔懷裏低吟的女妖怪,憤憤不平的說道。
“汪淼淼,你太過分了,佳佳這麼柔弱的女孩被你一鐵鍬給拍暈了,你連句道歉都沒有,還在這兒狡辯,一點教養都沒有,我看這學你也不用上了”。
二叔這個戀愛腦,不知被那林佳佳灌了什麼迷魂藥,張口閉口都是在爲她說話。
“我不道歉,她明明就是妖怪,你們想想自從她來了之後家裏發生了多少怪事兒?汪泉你能不能清醒點”!我氣的當着全家人的面大喊起來。
然而卻沒人相信我說的話!
我爸站在一旁表情十分複雜,奶奶是向着二叔跟那林佳佳的,不但幫着他們一起罵我,還衝過來抓我的手,逼着我道歉。
“我說了我不道歉”!我奮力掙扎着,可是力氣沒她大,眼看着掙扎不過,就動嘴咬上了奶奶的手。
“啊”!奶奶鬆開我,痛的破口大罵“你個小雜種,有爹生沒娘養的死丫頭片子,竟敢咬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罷抓起客廳裏的菸灰缸就砸了過來,我個小靈活,一個轉身就躲了過去,菸灰缸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我二叔汪泉的頭上,一行鮮血順着他的額頭就流淌了下來。
這下奶奶罵的更難聽了,我爸站在一旁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未等他開口,爺爺就氣沖沖的和奶奶對罵了起來。
“死老太婆,你說誰小雜種呢?淼淼是江河跟曉沐的親女兒,我的親孫女,怎麼就成雜種了”?
“媽!你剛剛的話實在太過分了,曉沐把淼淼養這麼大怎麼就沒娘養了”?我爸也加入了戰爭。
這次家裏可熱鬧了,客廳裏“硝煙瀰漫”!
房間裏,我媽此時正全身冒着冷汗,痛苦的呻吟着。
可能是剛剛爭吵的聲音太大,我媽叫了好幾聲我爸,我爸都沒聽見。最後她只能將牀頭的玻璃杯碰掉地上,客廳裏才安靜下來。
我爸第一個衝過去,抱起我媽就要送醫院,奶奶在後面又哭又喊的攔着不讓。
最後,林佳佳說她可以試試。
我警惕的瞪着她,她輕輕一笑,“小丫頭,你這麼看着我也沒用,鎮上醫院離這兒四個小時路程,送去恐怕也來不及了,我看媽就是有點痙攣,扎兩針就好了”。
不等我攔着,她已經叫二叔去後院取鍼灸包了。
也許,這林佳佳真的會一點兒鍼灸之術,她只是往我媽手上紮了那麼幾針,我媽立馬就不疼了。
我爸感激的連連道謝,早已將早上的事兒拋出了腦後。
“但願你沒有什麼壞心,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看着她,雖嘴上不饒人,但氣勢上明顯已經弱了下來。
她雖是精怪,也許,她是真心喜歡二叔的呢?我對她一下子又有了新的改觀。
我對她的態度軟了下來,我的小黑貓卻不然,每次見她都全身毛髮豎起,嘴巴里發出呼嚕聲,看樣子敵意很大,我只能儘量避免讓他倆相見。
人和精怪真的可以在一起嗎?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想着二叔這幾天明顯雙眼發青、眼眶凹陷,再這樣下去,我怕他有性命之憂。
正想着,二叔就敲開了我的門。
“淼淼你還沒睡啊”?他緊張的搓着手,似乎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一時又有些難以啓齒只好緊張的在我屋裏踱着步子。
“二叔你再不說話,我可要睡啦”!我倆僵持了十來分鐘,二叔才把心一橫,做到我面前來,講起了這位“有故事的女同學”。
原來二叔上高中那會兒暗戀過一位校花,就是那林佳佳,林佳佳長得可愛,又是學畫畫的,學校裏追她的人很多,但她偏偏誰都不理,只看中了二叔的才華。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我故意咳嗽了幾下,他瞪我一眼,又繼續說道。
林佳佳喜歡喫雞腿,每次中午,二叔都會拿出自己的飯卡給她刷,林佳佳也會給二叔織一些圍巾毛衣諸如此類的小禮物,二人就這麼你來我往的談着戀愛。
直到有一次,學校安排美術班的學生外出寫生,林佳佳就是那次出的意外。
山坡上的岩石鬆動,她一腳踩空摔下了山崖,救援隊趕到的時候連屍骨都沒找到,說是山崖下面猛獸太多,興許早就被叼走了。
二叔就是從那時開始,水泥封了心,不近女色,不談戀愛,吊兒郎當混到了三十五歲。
直到前不久,他去鎮上交流學習,竟然看到一個跟林佳佳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其實,我知道她不是人,她那天回去時候,我看見了她嘴角有血,可是她真的沒有害過人,而且一直在幫我們家不是嗎”?
二叔說着眼眶竟紅了起來,我一時間還有點發懵,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記憶裏,二叔是自打我記事兒起,就跟我開啓了互懟模式,我也習慣了,一天不跟他爭吵都覺得不自在。
“那二叔,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我就覺得二叔來找我肯定不會是隻給我講個故事這麼簡單,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開口了。
“淼淼,人跟精怪真的不能結合嗎”?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怕給她吸光陽氣就行”!我幸災樂禍的調侃道。
“那如果我說我不怕呢”?他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你二叔已經活了半輩子了,以爲下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沒想到還能遇到她”!
“淼淼,我想跟他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