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着身子,四肢早已經麻木了,血狼妖見我被凍的瑟瑟發抖,起身走到我旁邊,將我裹進了他厚厚的毛髮裏。
這狼毛可真暖,我瞬間就恢復了知覺,雪山長夜漫漫,擡眼望向洞外,星空璀璨,睡意全無。
“雪狼妖,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我伸手擡起他厚厚的狼爪,努力翻了個身,小聲問道。
“是啊,說起來,也有好幾百年了!記得我剛遇到雪兒的時候,她也纔像你這般大”。血狼妖嘆息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
“雪兒是你的愛人嗎?給我講講唄”!我學着他的模樣,也開始八卦了起來。
“雪兒是雪山下藥農的女兒,上一世,她是我的愛人!記得那是一百年前吧,那時我們白狼一族族羣興旺,世代守護雪山,生活好不愜意”!
“直到一位藥農來雪山採藥,不小心遇上雪崩,碰巧被我遇見給救了下來,那藥農便是雪兒的爹”。雪狼妖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眼神中帶着清冷,過了好久才搖搖頭繼續講道。
“那藥農是來這山上找一種叫做千山雪蓮的藥材的,我遇到他時,他後背筐子里正好有幾株,據說是好不容易在雪山邊採摘到的“。
“雪崩來臨,眼見雪浪傾瀉而來,逃跑不便,我叫他將筐子扔了,他卻不願,說藥材就是他的命,寧願捨命也不丟棄藥材。雪狼妖講到此處又低頭輕笑了下。
“我將他帶到這雪溶洞中住了幾日,那時,洞中還有族羣裏的其他白狼,其中一隻母狼產子,還是他幫忙接生的”。
“雪崩停止後,天剛一放晴,一個八九歲,扎着個馬尾辮的小女孩兒就跑到山上來找他爹,那女孩膚若凝脂,脣紅齒白,像畫中走出來的公主一樣,我當時就心動了”。
“後來,他爹再到雪山上來採藥時,她也經常跟着來,這一跟就是十年,十年間我與她朝夕相處,慢慢發展成了戀人”。
“她會經常帶好喫的來山上,還會時不時帶雪溶洞裏剛出生的小白狼玩耍,小白狼也很喜歡黏着她”。
“如果不是那次,她將小狼抱到了山下,或許我們白狼一族現在還很安穩的生活在這雪山上”。
說到這兒,他眼神突然變得凜冽,擁着我的爪子也開始慢慢收緊,如果不是我用牙咬了他一口,差點就被他給勒死了。
“對不起,剛剛想到了往事,夜深了先睡吧,以後有機會再講”!
他用厚厚的爪子像哄嬰兒般,拍了拍我的後背。
“喂,狼妖你這就過分了啊,哪有說話說一半的啊”!我使勁兒搖晃着他的大爪子,然而下一秒他雙眼緊閉,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氣急敗壞的掐了他一下,見他依舊沒反應,只好不甘心的閉上眼睛,也睡了過去。
小白狼一會撲到他懷裏一會兒又跑遠,她在後面咯咯的笑着。
這時,一個身穿白色翻毛長衣,星目劍眉的男子走到她身後,伸出一雙修長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稀明,別鬧,快鬆開,我知道是你”!女孩依舊咯咯的笑着,男子鬆開手將她擁在懷裏,二人含情脈脈,完全忽略了一旁小白狼的存在。
小狼齜着剛長滿的獠牙,惡狠狠的盯着男子,嘴裏發出憤怒的呼嚕聲。
“白影乖,別生氣,到姐姐這裏來”!女孩微笑着蹲下,伸手招呼小白狼過來,小白狼雙眸暗了下去,一轉身走開了。
“他喫醋了”!女孩哈哈大笑起來。男子捏了下她的鼻子,雙目對視,鋪天蓋地的吻接踵而來。
一轉身,我看見小白狼正站在不遠處,眼露兇光的看着這一幕。
畫面一轉,女孩帶着小白狼下山,回到了自己家,我跟小羽緊隨其後。
此時,小白狼已經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只是女孩還不知道,他趁女孩睡着的功夫,跑到了大街上,那天正巧趕上集市,街上滿是人。
他幻化成一名富家少爺,開始散播謠言,“白狼心可以起死回生,長生不老”!其實,也不能算作謠言,白狼屬雪山仙靈,狼心確實可以入藥,治百病,甚至起死回生。
雪山就是在那一夜開啓的殺戮,無數獵戶,百姓紛紛涌入山上,尋找白狼一族,甚至有人出價十萬只爲求的一顆狼心。
男子與女孩的誤會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因爲那些人雖蜂擁而至,卻連個白狼的影子都沒看到,唯一知道雪溶洞的只有女孩跟她的父親。
那天清晨,男子看見一羣獵戶山民帶着武器跟獵槍衝進了雪溶洞,而打頭的正是女孩的父親,看見男子那一刻,他不是沒有過愧疚,畢竟當初他的命都是他救的。
但那一絲絲殘存的愧疚,在身旁人提醒他打賞已經加到了二十萬之後,立刻餵了狗。
那第一槍打中的便是男子,好在男子有些修爲在身,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但是白狼族的其他狼就沒那麼幸運了。
那一天,雪溶洞變成了血溶洞,滿地狼屍,無數白狼哀嚎遍野,男子雙目猩紅,徹底憤怒了,化身爲一匹山峯般大的雪狼,掐住了獵戶的脖子。
女孩就是這時趕到的,她看見自己心愛的人正掐着自己父親的脖子,大喊着跑過去,說過什麼也要替父親去死,男子盯着面前的愛人,雙眼含淚,雙手發抖。
終於,愛情戰勝了一切,看着滿地的屍體,他覺得自己就是白狼族的罪人,他顫抖着鬆開了手,卻在轉過身的時候,看見獵戶向他舉起了槍,而女孩跑過去,爲他擋下了這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