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畢，天宮周圍的景色便猛然震盪。
隨着他話音無間斷的擴散過程，那些無形聲波便席捲着周圍所有能席捲的東西，將周遭的景色，仙童仙娥，或是花叢間飛舞着的彩蝶或是林間玩鬧嬉笑的靈獸等等，一切有生命或者是沒有生命的東西，通通碾成了粉末。
在它們消失之前，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瞬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結局。
死得悄無聲息。
一如它們誕生。
而重默，看着眼前這片連雲霧都被他的力量震散而顯得空曠不已的天際，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眼角便緩緩溢出一絲淚痕。
漸漸的，淚痕又變作了血痕。
他嘴角卻還是一副笑着的角度，髮絲披散，尤似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沾染了鮮血的手掌，忽而呵呵笑道：“姬雲舒……你給我等着！”
“今日之痛，來日，我必將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歸還！”
言罷，他便站起身，同時拂袖一甩。
先前才因他怒吼而消失的生靈萬物，便就這麼重新出現了。
一切好似轉瞬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新生的生命，新生的空間，結構，擺設……一切都是新的。
可一切卻都還如之前。
新生的生命，將永遠不會知道，它們都只是傀儡。
它們說生便是生，說它們死，它們便能消失的傀儡。
一如……姬無衣。
重默擡腳回了仙宮。
而凡間，風月城裏，還立在原地的姬雲舒卻在重默怒喝之時就猛地擡起了頭。
憤怒吧，遷怒吧，墮落吧……
這世上千般萬種的情緒，你都可以體會一下。
因爲從你在操控旁人的時候，你自己就已經是個傀儡了。
你操控着自己，你將日夜無眠。
因爲，一旦等你放鬆，你都將失去一切。
你將失去操控自己的理由。
而到那時，你活着，便猶如死去……縱然存在於世，也毫無意義。
姬雲舒望着天際久久不語。
直到姬無衣從屋中走出來。
她站在姬雲舒身邊，沉聲開口：“你……”
只是，話至一半，她又猛地停了下來，將目光同樣投向了天際。
姬雲舒拿着山河杖，平靜道：“你似乎挺享受的。”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姬無衣平靜道：“不管是一開始，還是到後來，你都是你自己，而我，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是你的替身。”
姬雲舒挑眉，回頭問：“什麼意思？”
姬無衣道：“重默對你有情。”
姬雲舒：“你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山河杖嗎？”
姬無衣：“……”
姬雲舒繼續道：“他那是變態中的戰鬥機好嗎！”
說到這兒，她又搖了搖頭，說道：“無論從前還是後來，我的眼睛都不瞎，雖然識人不清，但心中卻始終清明。對我有情的人，除了一人之外我可能就沒有真正去留意過其餘人的目光，但情這個字，不是光靠有就是的。”
有情，並不代表就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