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舒眼皮一跳，忙問道：“小殊會出事嗎？”
本以爲沈莫遠會讓她放心，但他卻看着天際，喃喃道：“應該……會吧，我心裏慌得很。”
“……”
姬雲舒頓時愣在當場，說道：“那怎麼辦？”
“我也沒有頭緒。”沈莫遠搖着頭，說道：“聞山有麒麟血脈，麒麟雖然能知天命，但卻不能知己命，這事兒……在我的掌控之外。”
“那咱們要不就……”
姬雲舒想說要不就不去魔界了。
但看着一旁的姬無衣，她這話卻又說不出口。
爲什麼在這種緊要關頭會出現這種腦殘的選擇題！
姬雲舒一時無言。
沈莫遠卻嘆了口氣，看着她笑了笑，說道：“走吧，咱們現在的時間不多了……要是再行差踏錯一步，可就真的沒什麼結果了。”
“……”
姬雲舒默然無語。
只能過去帶着姬無衣，和紅鸞告別之後，離開了風月城，去了魔界。
路上，她忽然問道：“莫遠，你之前跟我說聞山命中還有一劫……是指的現在嗎？”
“我估測不到以後。”沈莫遠神情有些恍惚，說道：“聞山的力量強大了很多，這點超出了我的意料。”
“我怎麼沒有發覺？”姬雲舒詫異。
“不是修爲力量。”沈莫遠搖頭說道：“我是說與麒麟相關的力量。”
說到這兒，他話語忽然一頓，而後笑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居然能把這股力量與佛法結合在一起。”
姬雲舒一愣，而後說道：“你是說之前在天界的時候，他出手壓制重默的手法？”
沈莫遠點頭。
姬雲舒瞭然，隨後問道：“之前你沒有發覺？”
“沒有。”
沈莫遠神色有些深沉，說道：“從衆生墓離開之後他的力量還在常理之中，但現在……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
“這力量……”
姬雲舒微微怔愣，隨即臉色陡然一變。
麒麟的力量，便是福澤蒼生。
但想要恩澤蒼生那必定是要付出代價……對於麒麟而言，他們的力量，就等同於他們的壽數。
如果忽然爆發的話……身體本身必定會被虧空……
一想到此，姬雲舒心中便是一緊。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情，沈莫遠忽然擡手握了握她的手，說道：“別擔心，還有我。”
“嗯……”
聽着他平緩沉穩的聲音，姬雲舒卻沒有如往常那般感到輕鬆，甚至有些緊張。
眼看着來到了魔界，姬雲舒忽然問道：“莫遠，爲什麼這些事兒……我們躲都躲不掉？”
三萬年前，蒼生屠戮。
三萬年後，天災橫禍。
而身處其中的他們，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主宰，要什麼一統四方，稱霸天地。
她曾經做的一切，就只是想有個安穩的天下，等一切都安寧下來了，她就回去找他……可事與願違。
而他……違背了他降世的初衷，只是守着一個笑話一般的答案，茫茫尋了三萬年，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這天地囊括到自己的手中。
他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有些事可以避免。”沈莫遠輕聲說道：“但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我們走的每一步，都在決定之後的發展……三萬年前，你敗了，就註定了今天的重默和扶漓。”
“……”
姬雲舒無話可說。
沈莫遠又繼續說道：“重默和扶漓這兩人，或許本身對那什麼至高位沒有多少興趣，但云舒，有一點不能忘記的就是……他們走至如今的地步，與你對他們造成的影響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姬雲舒頓時就呵呵了：“和着還是我的錯了？”
“我不是這意思。”
沈莫遠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早在你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現在的結局。”
姬雲舒聽着這話，不由嘆了口氣，說道：“莫遠，說真的，我其實不信命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也不信。”
沈莫遠笑道：“所以，我們現在不應該爲那些還沒有結論的事情勞心操神……凡人有句俗話說得好，叫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嗯。”
“以我們的力量，開條路劃一條河都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姬雲舒不由笑道：“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你自己？”
沈莫遠：“安慰我自己。”
姬雲舒：“你特碼都不知道說個謊啊！”
沈莫遠：“說不來。”
“……”
兩人相對無語，好在很快就找到了蒼藍他們現在的所在。
蒼藍他們現在就在魔界的一塊山坡上，山坡上有一間臨時搭建起來的茅屋，東卿和北諗南黎三人就坐在外面。
蒼藍守在裏面。
沈莫遠和姬雲舒出現的時候，東卿三人頓時鬆了口氣，上前說道：“主上。”
“嗯。”沈莫遠應着聲，而後問道：“情況怎麼樣？”
“不久前清漪姑娘忽然暈倒，西陵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去修仙門裏尋了修士過來看，也沒有辦法。”東卿出言說道：“蒼藍在裏面照顧了兩天，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沈莫遠聞言，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之後，他回頭看向姬雲舒，說道：“我們先進去，等會兒我穩住清漪的神魂，你則讓蠱王把姬無衣身上的蠱引出來。”
“額，好的。”
姬雲舒點着頭，解開了姬無衣身上的定身術，把人拉到了屋子裏面。
屋中蒼藍正坐在牀邊，整個人就跟蔫兒了的花兒一樣沒精打采。
聽到沈莫遠進屋的動靜，他回頭來看了看，隨後就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驚喜道：“主上，你終於來了！”
沈莫遠點點頭，而後看了看蒼藍的神色，說道：“你先出去調息片刻，把神魂穩住，別回頭人姑娘醒了你反倒掛了。”
蒼藍：“……”
蒼藍看了看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清漪，還是不放心道：“我沒事，先留在這兒看看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