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末看着唐薇發來的簡短的消息，微微搖頭。
自己這邊五個人外加一隻阿德力企鵝都這麼困難，唐薇那邊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知道她一個人，究竟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唐薇的變化太大了，似乎，她揹負了太多的不甘心，也許，那女人對於一層世界的執念，遠比自己深得多。
關掉私信，陳末望了望前方的路口。
對面依舊沒有動靜，不知道對面的小隊什麼時候纔會繼續前進。
陳末湊到王大爺和梁大爺這邊，對兩位老人說道：“大爺們，你們先休息一會吧，我們三個盯着就行。”
不等梁大爺表態，王大爺果斷搖頭。
“還沒到那份上！”
“老王，晚輩們是擔心咱們這把老骨頭，人家好心好意讓咱們歇會，你不補充下體能，一會打起來了怎麼辦？”
“你能保證在睡眠中，能第一時間恢復清醒嗎？就算你做得到，你能保證你的身體機能可以快速提升到活躍狀態嗎？”
梁大爺不吱聲了。
對於訓練有素的軍人來說，做到這些也許並不困難，但他們兩個糟老頭子雖然戰鬥力強悍，但並沒接受過軍隊般的訓練。
陳末也十分認同王大爺的說法。
在激烈的對抗中，疲憊並不是最致命的，往往是休息過後的戰鬥最爲致命。
如果沒經歷過特殊訓練，很難保證在清醒之後，立刻讓自己的身體機能恢復到最佳狀態，甚至……
想恢復到平常狀態的百分之八九十都很困難。
王大爺靠着牆壁，繼續默不作聲，他微微眯着眼睛，看上去很像是在打盹，但實際上只是在節約體能和精神的消耗。
陳末返回到後邊，發現剛剛還憤怒不已的秦離已經靠在石壁上睡着了。
他沒管對方。
反正秦離也不具備任何戰鬥力。
她休息一會也好，至少這樣不用擔心這女人琢磨什麼餿主意……
等待。
等待。
等待。
陳末感覺時間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但前邊的洞口依舊沒有動靜，唐薇也再沒發來私信。
睡夢中的秦離身子突然抽動了一下，猛地坐直起來，好像做了什麼噩夢。
陳末好奇地湊過來，“夢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了？”
秦離朦朧的睡眼中，依舊透着一絲絲恐怖的情緒，但她不想跟陳末產生任何交流。
陳末現在實在是閒得無聊，小聲問道：“說說你們一層世界的樣子，畢竟，我將來也是要去一層世界的人。”
大概是爲了驅散噩夢的留在心中的陰霾。
秦離喝了口水，對陳末說道：“那並不是一個美好的世界，至少在你們這些npc看來。”
“爲什麼所有人都這麼說？”
“因爲那是事實。”
“所以……那些玩家不會是爲了逃避現實，才跑來遊戲世界的吧？”
“相當多的人，就是爲了逃避現實。”
“好吧……”
陳末覺得有點掃興。
不過幾乎每一次，一層世界的人提到那裏的生活，都這樣掃興。
“你覺得，在什麼情況下，人們最容易上癮？”
“失意。”
“沒錯，當你在現實世界遭受重創，擡不起頭，徹底迷失了自信，找不到生活的意義，喪失內心的溫暖時，就容易癡迷於電子遊戲，或者其他的什麼方式，因爲，只有在這些方式當中，你才能獲得久違的存在感，意義感，成就感，等等……”
陳末撓撓頭，“所以說，你們一層世界到底有多糟糕？”
“一層世界的糟糕，在於它的渺小。”
陳末不明白秦離所說的渺小，是那種意義上的渺小，而對方很快就給出瞭解釋。
“我說的渺小，就是一層世界的面積過於渺小的意思，面積的狹小意味着資源有限，如果資源有限而人口衆多的話，你應該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所有人的生活成本都會急劇增加！”
“沒錯，這世界只有掌握所有資源的四大家族，才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而其他人，只能辛苦勞作，還不一定能填飽肚子，有些人，爲了逃避現實，用辛苦賺到的所有積蓄，進入這個遊戲世界尋找快感，所以你們這些nhpc理所當然，就成了一層世界玩家的發泄對象，當然，也不說所有人對你們都那麼糟糕。”
“我明白了，這樣的話，如果我們進入了一層世界……”
“人口會進一步增加，資源會更加緊張，而且，人們還失去了解壓的出口，因爲遊戲世界已經崩潰了。”
陳末嘴角抽了抽。
難道，npc回到現實世界，只會造成一個雙輸的結果？
npc的數量……
至少以千萬計！
這還是比較保守的估計。
這麼多人同時涌入現實世界，將會造成多麼巨大的衝擊？
不過，即便如此，陳末也必須要去現實世界看一看。
至少，哪怕是艱難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也要親眼看看那世界，看看那真實的世界，究竟和虛擬的世界有何不同。
他要嘗試一下，那種不被玩家支配的生活。
秦離突然笑了。
她似乎猜到了陳末的心思。
“你是不是認爲，只要成爲了現實世界活生生的人，就不用再被人壓迫了？”
“其實，一樣的。”
“你的頭頂又上司，上司的頭頂有上司的上司，在往上，還有地區管理者，家族勢力，還有……天罰！”
陳末微微一愣。
“天罰？什麼是天罰？”
“天罰是真正意義上的末世，天罰降臨，沒人能夠倖免！”
“沒人能倖免？你開什麼玩笑？沒人倖免，你們怎麼可能知道有天罰的存在？還有，天罰到底是什麼？”
“大洪水！這是幾十年前考古屆得出的結論。”
陳末怎麼就感覺這話聽起來那麼玄幻？
一層世界居然還存在什麼天罰機制？
搞笑嗎？
這怎麼看都像是遊戲世界的設定。
“等等，你確定你們一層世界就是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