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軟萌女法師 >第4章 上陣父子兵
    正午剛至,陽氣正盛。

    薛家小院內,方長清設了法壇,請了法旨,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罡,便開始誦經唸咒,開壇做法。

    小方凌心滿意足地坐在門檻上跟手裏的糖葫蘆較着勁。

    那糖葫蘆又大又圓,一層琥珀色的糖衣透過太陽光亮晶晶的。她雖是看不清,但其它感官卻比常人靈敏了不知多少倍。

    就連喫個冰糖糖葫蘆,也比普通人覺着甜,只小心翼翼地舔上一口便直從嘴裏甜到了心裏。

    她一邊舔着糖葫蘆,一邊聽着他爹爹又唱又跳地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一會兒撒雞血,一會兒撒粗鹽,時不時還撂兩把香灰,直把香案上能撒的都撒了一遍,最後噴出一口符水漂亮地收了場,也算是做足了樣子。

    方長清此次也算是使出了看家的本事,能想到的手段全都齊活了。

    便是符咒也是貼了門楣,貼窗櫺,雞血也是抹了一道又一道,就連薛老四那張苦瓜臉上也都畫得凶神惡煞,濃墨重彩的辨不出個人樣。

    如此這般當真可謂是萬無一失了。

    當天薛老四便頂着一張大花臉將那放幹了血的公雞直接燒了,又準備了些酒水,將方長清父女奉若上賓好好款待了一番。

    酒足飯飽,暮色降臨。方長清反覆交待薛老四道:

    “今夜至關重要,我與小女便在堂前守夜。至於你,既已在那東西跟前掛了號,便不管發生何事,都決計不能邁出這大門一步,切記!”

    薛老四早就嚇怕了,自然是滿口答應。

    方長清和寶貝女兒雖是在堂屋打了地鋪,卻也不敢真睡。好容易熬到子時末了,眼見風平浪靜,並無異樣,便逐漸放寬了心。

    父女倆實在熬不住了,想來那邪祟怕也是忌憚着靈符,不敢造次,便相繼睡去。

    再說這薛老四,因外間有方長清父女守着,當下安心了許多,加上一連幾日沒有一日好眠,如今一放鬆,倒頭便睡,是雷打不動。

    然而興許是睡得太早了,後半夜丑時將過便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外頭不知何時起了風,吹得窗戶啪嗒啪嗒地響個不停,攪得人心煩意亂。薛老四生怕窗戶被吹開,符咒失了功效,趕緊起來想把窗閂緊一緊。

    然而四處查看之下,卻見門窗緊閉,並未有鬆動的跡象。只是映着如豆的油燈,外面婆娑的樹影,張牙舞爪地映在窗戶上,甚是陰森恐怖。

    薛老四心下有些害怕,想要叫醒方長清。卻見其鼾聲如雷,若是僅因爲個樹影就擾了人家清夢未免太大驚小怪。咬咬牙,便又躺了回去。

    然而適才剛剛躺下,便聽得院子裏隱隱像是有哭聲傳來,悲悲切切,如泣如訴。

    薛老四捂着被子豎起耳朵,卻是若有似無,似是哭聲又像是風聲。想起方長清囑咐的話,便將頭臉縮進被子,管他什麼聲音,只當聽不見便是。

    然而,越是不想聽越是聽得真切了。薛老四越聽越覺得耳熟,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正是自己老婆王氏的聲音嗎?

    果然,一會兒便又傳來了幼子的哭聲。只聽王氏邊哭邊砸門道:

    “老四啊,老四,你莫不是真的讓那東西給害了,怎麼都不曉得開門?可教我孤兒寡母的往後可怎麼活喲!”

    薛老四聽得真真切切,趕緊披衣下牀,心想這婆娘別看平日裏沒給過自己什麼好臉色,患難時候到底還是記掛自個兒的,天還沒亮,便急着趕了回來。外面風大,可莫讓孩子凍壞了纔是。

    他掌着桌上的油燈一邊急匆匆地開門一邊道:

    “快別嚎了,讓你多住幾日,怎的這麼早就回來了?”

    門剛一打開,便見風吹燈滅,遠處兩點紅芒倏忽而至。只聽薛老四嗷地一嗓子便沒了聲息。

    方長清父女驚醒,但見大門洞開,門口一個黑影正緩緩朝着院門移動。那身影雖是像極了薛老四,但那姿態卻無比詭異。

    但見那黑影佝僂着腰身,脖頸長長地往前探去,雙手不停在空中揮舞似是在抓取着什麼東西,彷彿腦袋想要前行,而身子拼命強着不肯走一般,僵硬笨拙地一步一步往院門口挪動。

    方長清大喝一聲:“壞了!”

    便衝了出去。

    他一把將那薛老四扣住,觸手處卻是冰冷僵硬,哪裏還似有血有肉的感覺。

    薛老四慢慢地回過身來,眼神呆滯木然,嘴角流着口水,眼裏突然紅光一閃,僵直的胳膊猶如鐵棍般朝方長清揮來。

    方長清大駭,立刻鬆了手,腳下卻是一個掃堂腿將薛老四放倒在地,翻身便死死地壓了上去。

    誰知孱弱的薛老四突然間變得力大無窮起來,方長清一人哪裏是他的對手?

    當下便被一腳踹了出去。薛老四翻身從地上爬起來,直奔方長清而去,臉上雖然呆滯,喉嚨裏卻不斷髮出野獸般的咆哮。

    方長清不敢怠慢,也顧不得此人是人是鬼,抄起門邊的扁擔便招呼了過去。

    誰知那薛老四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不僅不避不讓,便是那扁擔打上去都如同是打在了生鐵上,直震得人虎口發麻。

    “爹爹!薛叔叔背上怎麼趴了一隻紅眼的妖怪?!”小方凌驚叫道。

    “凌兒,別過來!趕緊回屋去,快!”

    方長清一語未必,只見薛老四已掉頭朝方凌撲了過去,果真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

    方長清見那廝衝着方凌去了,抄起扁擔對準那腿肚子便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下。

    薛老四重重地栽倒在地。方長清趁機又撲了上去,伸手便是一道正陽符給他拍上了。而後衝着門內的方凌大喊道:

    “把門後的繩子給我扔過來!”

    方凌從門後摸索出一捆繩子扔了過去。誰知方長清壓着薛老四適才捆了兩圈,便見那正陽符竟呼地一下着了起來。

    “他孃的,是個硬茬!”

    方長清手腳利落地剛打了個死結,便被掀翻在地。

    薛老四適才吃了虧,笨拙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束手束腳地就要往院門口逃竄。方長清心知若是被他跑了,薛老四必死無疑。便衝上去將那繩索死死地拽住。

    薛老四憑着一股子蠻勁兒愣是將方長清拖出去兩丈遠。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指頭粗的繩子竟斷爲兩截,方長清也一屁股跌坐在地。

    薛老四掙脫了束縛,想是急紅了眼,回身便撲到了方長清身上。雙手直直地便朝方長清的脖頸掐了過來。

    方長清立刻被掐得頭昏腦漲,眼球爆裂。奈何薛老四此時手勁兒極大,任憑他如何卻是掙脫不得。眼看馬上就要口吐白沫了。

    千鈞一髮之際,卻見薛老四的手臂突然軟了下去,迎面撲倒在自己身上。方長清趕緊掙脫出來,將癱軟的薛老四掀到一邊。

    只見他頭頂百會穴赫然貼着一道正陽符,卻是方纔危急之時,方凌拍出的。

    與方纔那張正陽符不同的是,這一張在陰風呼嘯中竟然四平八穩,穩如泰山,看在眼裏只覺莊嚴無限。

    薛老四掙扎了幾下,便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方長清劃開手掌,嘴裏唸唸有詞砰地一掌拍在薛老四額頭上星二分之處。

    只見薛老四哇得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後便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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