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軟萌女法師 >第125章 頂缸少年
    賀漣風一邊朝着浮生嘆氣,一邊立刻換了一張諂媚做作的嘴臉追着那丫頭進了茶室。

    “風兒,你是當真以爲我管不了你了?!”

    須臾,便見茶室裏出來了一位銀髮老太太,拄着柺杖還未出門便斥責開了。

    待她看清浮生手裏拎着的兩尾肥魚,氣得滿臉通紅,舉起柺杖指着浮生話也說不出半句。

    旁邊喚作穗兒的半大丫頭一面着急忙慌地幫着那老婦人順氣,一面尖着嗓子喝道:

    “哪裏來的野小子,老夫人養了十多年的魚也敢抓?你可知道這是我們老夫人的心頭肉?每日聽着老夫人誦經唸佛已有了靈性。

    你好死不死,偏揀那最大最聽話的給逮了。”

    那銀髮老婦人痛心疾首地指着賀漣風顫聲道:

    “……我將你禁足在這院子,要你每日在塘前靜心觀魚參悟佛法,是爲了你好。

    你倒好?索性找人將魚捕殺了,你可知道便是一條魚,日日聽佛誦經也算我佛門弟子。

    你怎可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浮生腦子跟和了漿糊似的,不就是兩條魚嗎,怎麼搞得跟殺了人一樣?

    夜色沉沉,浮生飢腸轆轆地被關在這柴房已有兩個時辰了。無奈出也出不去,睡又睡不着。正自煩亂間,卻嗅得一絲香味兒飄了進來。

    “念及魚也是你抓的,便分你一條。”

    窗外伸進來一根棍子,上面儼然扎着一條熟透了的烤魚,滋滋地冒着香氣兒。

    “拿走!”浮生怒道。

    “呵,你不喫,那我便一人獨享了。”

    說話之人正是賀漣風。

    浮生雖然嘴上硬氣,奈何肚子卻是不爭氣。

    而那該死的賀漣風在哪兒喫不好,偏偏在柴房外面一屁股坐下便不走了,一邊喫一邊還不忘吧唧嘴,一副志得意滿的賤樣好不氣人。

    浮生越想越覺得不划算。既已擔了這小賊的名聲,也被關入了柴房,又何苦與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遂叫道:

    “把我的那條拿來。”

    “怎麼?又想吃了?可是我方纔明明聽你說不喫的。”

    “少廢話!拿來!”

    窗外重又伸進來一根棍子,可是魚卻僅剩了半條。

    浮生大怒道:“你都吃了?”

    “不是還有一半兒嗎?”

    “誰要你啃剩下的?”

    “是你自己說不喫的,如今好歹給你餘了半條,若是說得晚了,怕是連這點都沒了。你到底喫還是不喫?不喫我拿走了。”

    浮生連忙拽住那棍子憤憤道:

    “一眨眼的功夫,一條半都下了肚,你屬豬的?”

    “錯,我和我爹都屬龍。龍騰九天,曜日而出,御風而行,所以我爹叫賀曜辰,我叫賀漣風。你呢?”

    “我屬哪吒!”

    浮生一邊喫一邊甕聲甕氣地回答。

    “呵,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好了,魚既已吃了,明日老夫人問責之時,便當認罪就是了。

    好歹在這裏認罪只是偷條魚的事,若是在外面被他們抓住可就是採花賊了。”

    “誰說我是採花賊了?”

    “我看也不像。就你這細皮嫩肉,毛都沒長齊的小身板,賊採你還差不多。

    不過你也無需擔心,只要你乖乖擔了這偷魚的罪名,我就稱你一早便待在嵐輕境的。”

    說罷,便聽外頭賀漣風拍了拍屁股起身走了。

    第二日,好一個驕陽似火,雖說已入了秋,日頭卻依舊毒辣。

    浮生被罰頂着一口大水缸眼看已經半個時辰了,不免雙腿開始打顫。然而旁邊的一大把香卻還有一多半兒。

    “嘿,這就不行了?”

    旁邊同樣頂着一口大水缸的賀漣風笑嘻嘻地朝浮生揚了揚下巴。

    浮生懶得搭理他。

    “不理我?”賀漣風拿缸撞了他一下。

    浮生頂個缸本來就費勁,再被他這麼一撞,缸裏的水立即就漾了出來。不禁怒火中燒,罵道:

    “理你大爺!要不是你,我能在這兒傻不拉幾地頂口破缸?”

    賀漣風嬉皮笑臉地不僅不生氣,反而打趣道:

    “你理我大爺,我大媽可不答應。你還是理我妥當些,咱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不是?”

    “鬼才願意跟你患難?還不是你算計的我?”

    “魚呢,你是抓也抓了,喫也吃了。我不計較你拉我下水就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還反倒怨我?

    若不是你不仗義,此刻說不準我都想法子將你救出去了,你說你何苦非得拉我一道?”

    浮生被曬得一肚子邪火,心想若不是他慫恿,也斷不至如此。況且這人也忒討厭,油嘴滑舌,賤兮兮的。

    索性一腳踹過去道:

    “不怨你怨誰?”

    賀漣風冷不丁地被踹了個趔趄,水嘩地潑了出來,溼了一身,不禁怒道:

    “你小子還來勁了!快給我擦了!”

    浮生恍若未聞地望着遠處,沒搭理他。

    “嘿!給我擦了,少爺我最討厭身上溼噠噠的。”

    “你他媽沒見我頭上頂着缸嗎?我擦你大爺擦!”

    浮生沒好氣地嚷道。

    “擦我大爺是吧?我大爺怎麼招你了?一會兒功夫唸叨他好幾回了。”

    說着腳腕一挑,浮生眼睜睜地看着拳頭大的一塊兒石頭射向他頭上的水缸。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頭頂哐噹一聲,瓦缸應聲而裂。半缸水便兜頭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浮生正要發難,卻見那茶室的門咯吱一聲開了。

    那銀髮老太太呵道:

    “缸太小了,鎮不住你們是嗎?穗兒,去,給他們換個大點兒的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浮生渾身溼漉漉的,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是水還是汗。

    恍恍惚惚中又開始左搖右晃,缸裏的水東晃一瓢西撒一碗,很快地上便又溼了一片。

    “嘿!你晃出來也沒用,一會兒被發現了加得更多,得不償失。”

    “我他媽是真的頂不住了。”

    浮生憋着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看你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果然不中用。我自小犯了事兒就是頂缸。小時候頂小缸,大了頂大缸。你呀,習慣了就好!”

    浮生心想這一輩子頂這一次就夠夠的了,還習慣?便張口罵道:

    “你這得犯多少回賤才能習慣?”

    “本想幫你來着,如此看來,你勁兒還大得很。等到你什麼時候沒力氣罵人了再叫我吧。”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賀漣風足足將浮生的多半缸水舀了去,還是將他累了個半死。

    眼看日頭快偏西了,萬丈金光將兩個頂缸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長。

    那廂老夫人終於大發慈悲,將二人放了。

    賀漣風本就在禁閉期,不好好爲佛祖座下金鯉吟誦佛經靜心寧神領悟佛法也就罷了,還慫恿他人將金鯉給捕了吃了,自然是罪加一等。

    不僅被罰抄了佛經,估計沒有個小半年怕是別想出去了。

    至於浮生因其罪行昭昭,且又屬無名小卒,自然就罰得更重一些。責其爲嵐輕別苑做足兩個月雜役,以贖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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