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我不僅要說,回到歸雲山後我還要找那茶館子裏說書的將這此事編排成話本子見天兒不分早晚的說給南來北往的都聽聽。
讓他們知道知道原來雲霄宮的人都是什麼貨色!
你二人且等好了,若是連我現在這三兩句話都受不了,那就趁早趕緊找塊兒豆腐撞死,找根麪條吊死!
總之等到你二人聲名遠播,臭名昭著的時候,就算有你爹護着,也會被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仙瑜直聽得脖頸青筋直跳。
他總算知道面前這一副乾屍打扮的臭小子是誰了。
但縱有滔天的憤怒面對眼前這冤親債主卻也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
“話說伱二人父母師傅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他們只管生不管教地養出你二人這號貨色。
若是還明白禮義廉恥這四個字,就該自裁以謝天下……”
此事原就是仙裴心上扎着的一根毒刺。
如今被浮生這一副毒舌赤裸裸地抖落出來還連累父母恩師一同被罵。
原本便因赤手空拳硬生生接下跌進洞中的仙瑜受了些內傷,現下又被浮生這麼一激立刻便覺頭腦一陣眩暈搖搖欲墜起來。
仙瑜見仙裴臉色大變,連忙穩住仙裴,朝着浮生大吼道:
“你這潑才!你給我閉嘴!”
浮生眼見那邊仙裴已然氣血攻心,可謂是越罵越來勁,唾沫星子濺到飛起。
“哈哈哈哈,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看……這就是報應。閻王殿前無冤魂,不過前世報或現世報罷了。
像你二人這等罪大惡極的小人,老天爺就該降個現世報,好叫你們知道什麼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你們不是想讓我姐被蟲子咬死嗎?
現在就讓你二人也好好體會體會!”
說罷便一頭撞到門邊,解下鎖釦便要開門。
衆人大驚,不知這混小子發得什麼瘋,紛紛出手將他按倒在地。
那邊仙瑜早就想要動手,因顧及着仙裴才忍了下來。
如今見浮生儼然犯了衆怒被按在地上,自然擡腳便要踹過去以瀉心頭之憤。
誰知浮生雖不爲難別人,但卻唯獨死死抓住仙瑜踢過去的腳脖子緊緊將其壓在身子底下,張口朝着仙瑜的小腿就是一口。
仙瑜喫痛,但無奈這地方本就狹小,如今又擠滿了人,他這是逃也逃不掉,踢也踢不開。
那浮生不知是懷了多大的仇恨,一口竟將仙瑜腿上皮肉撕了開來。
一見了血,浮生雙眼立刻變得通紅,內裏寒光閃閃,哪裏還有半點平常的清澈憨直?
方凌自打方纔就覺得不對勁。
浮生雖然不着四六心裏放不下隔夜仇,但他嘴硬心軟,便是對待當初那個騙得他沿街討飯的陸仁佳也並未下過死手。
如今眼見仙裴都吐了血,他怎會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但偏偏她此時已被拉架的衆人擠在了外圍,一時夠不着也看不清,便是三番五次出言提醒也全都被淹沒在七嘴八舌的叫罵聲中。
周圍突然便安靜了下來,面對衆人齊刷刷投射過來的目光,仙瑜也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只得嚥了嚥唾沫悠悠道:
“這麼重要的地方,你們黎宗竟然弄個……木門?”
此話非但沒有平息衆人怒火,反而激起了大家的情緒。
仙瑜一看忙又指着被他死死按在地上的浮生甩鍋道:
“都是你這臭小子幹得好事!”
此時,在混亂中被擠在了外圍的方凌終於從人羣中擠了回來。
只見浮生此刻滿臉灰塵的被按在地上,那猩紅的眸子中滿是戾氣。
似乎全然不在乎自己闖了什麼禍事,滿心只想着通過打鬥來發泄胸中暴怒的情緒。
“浮生……被寄生了!”
突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讓衆人終於聽到了方凌的聲音。
“什麼?被寄生?”
周放眼底立刻便浮起幾分寒意,始終緊握在手中的劍柄微微動了動。
卻見那邊仙裴立刻拖着疲憊的身軀擋在了浮生面前。
“你是又準備殺人了嗎?”仙裴叫道。
“我也可以交給你來動手。這小子方纔不是罵了你嗎?還揚言要將你們的醜事宣揚出去。”
周放嘴角含笑,眼裏滿是譏誚。
他倒想看看如此看重名聲的仙裴此時還能不能保持他那一貫可笑的本心。
“那是我對不住他們在先,與你無關!”
“可現在他被蠱蟲寄生這就與我有關了。”
聞言,周放莫名覺得無比的憤怒,眼中寒意更盛,說着便要一腳將擋在眼前的仙裴踢開。
仙裴眸光堅毅,哪有半點退縮?眼看着二人立刻便要動起手來。
仙瑜最是瞭解仙裴的個性,他心裏自認爲愧對二人,如今自是全力以赴要保住浮生性命的。
但周放此人在生死麪前又豈會容許任何威脅到自身安危的隱患存在?
於是急忙開口道:“我會將它逼出來!”
說着仙瑜食指與中指微曲鐵鉗一般夾上了浮生的左手食指,左手掐訣抵上其後背神道穴。
十指連心,仙瑜此舉又下了十二分的死手,浮生立刻便被夾得痛呼出聲,吱哇亂叫了起來。
周放看着眼前亂糟糟的情形只覺一陣頭疼。
也不知道歸雲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門派,怎麼教出來的徒弟一個兩個都這麼不靠譜?
也不知那仙瑜是蓄意報復還是想要拖延時間,居然用驅除附身邪靈的法子在爲浮生驅蠱。
“我不管你們是緩兵之計還是什麼,總之如果你們不動手,那我就代爲動手。”
周放終於忍不住了。
不論是陰靈附體還是蠱蟲寄生,但凡想要控制他人心智總需要入侵者與原來的宿主靈魂二者相互博弈勝者爲王。
起初許是浮生受傷過重,心志正是虛彌之際才被那蠱蟲鑽了空子侵入腦子。
此刻被那仙瑜這樣一番折騰,直疼得撕心裂肺。
這一疼自主意識自然清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