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身前，李選國目光復雜的看着眼前的夜寧，良久的沉默對視後，這才緩緩開口：
“我想知道。”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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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對視，夜寧看向每一張臉。
在他面前，每一雙眼中都帶着期盼和緊張。
這場大戰並不輕鬆。
雖然有他的出現，整體傷亡並不大，損失最多的也不過是異國三階轉換的異鬼。
但此時此刻，夜寧一眼就能看到不少臉色蒼白，或是斷肢，或是被其他戰士攙扶起的覺醒者，哪怕身受重傷也要站在他面前。
所以人都意識到了，這場大戰結束後，他夜寧便不再是從前那個“毛頭小子”，而是真正能影響整個華夏戰區的領軍人物。
從這一刻開始，夜寧的每一個選擇，都將決定華國的未來。
“乎乎--”
寒冬冷冽，凍結成血水的冰渣如同刀子一般在狂風中肆虐。
人心很熱，炙熱的目光和衆人激烈跳動的心臟讓夜寧口乾舌燥。
“我要做的...”
出乎所有人預料，在滿場目光中，夜寧竟遲疑了。
望着那一雙雙各色複雜的眼，夜寧一時間竟發現自己有些語塞。
他本以爲自己可以輕鬆說出早就想好的路，他也曾身居高位，根本不會露怯。
他思路清晰，每一個計劃每一個步驟都深思熟慮。
那是無數個深夜，無數個前世和重生後拼命推演的救世之路。
但不知爲何，就在這一秒，他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突然壓得呼吸一滯。
恍惚，失神。
在夜寧眼前，過去的畫面和現在交織，就好似他眼前不再是李選國等人，而是前世無數和自己戰鬥到最後一刻那些人。
大廈崩塌，冰冷的核彈如雨一般從頭頂劃過。
漫天的炮火中，是無法阻止的千米巨獸。
地面上成千上萬的覺醒者如蟻羣一般絕望衝鋒，每一次大地的震動，都會有無數人被碾成肉泥。
飢餓恐懼的人們躲在最後的堡壘裏絕望祈禱。
在他死前悲幽的回望中，是那隻耗盡一切勇氣，顫抖按下的手。
...
“我真的..能做到嗎..”
夜寧幹張着嘴，耳邊的寒風和哭聲交織。
人臉重疊，無數死亡的畫面和此刻重合。
他現在就好像就站在歷史的分岔口，站在過去與未來的命運之上。
未來真的會如他所願嗎？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對的嗎？
他看似在拯救一切，在努力阻止這場末日，但殺的那些人真的該死嗎？真的不會影響未來嗎？
如果..
再失敗一次呢？
他真的有勇氣面對那些失望哭泣的目光，有勇氣承擔這一切嗎？
沒人知道夜寧此刻心中承受着怎樣的抉擇和煎熬，良久的沉默後。
夜寧深吸一口氣，好似爲自己堅定信念一般，瞬間反身拔出長劍，死死攥在手中！
“此戰結束後，我會帶着你們清洗首都！從北境到南疆！從西部戰區到東北三省！我會掃平一切阻礙！”
“我不需要任何勢力出現！也不允許任何派系存在！從今天起，華國上下只能有一個聲音！”
“所有覺醒者都將徵召！完成清洗後，華夏戰區將會即刻進入戰爭狀態！”
聲音響徹整個戰場，夜寧目光掃過所有人。
冷然，不容置疑的目光中，就彷彿也不顧及自身的身份，再次開口：
“我知道名單上有很多人你們認識，甚至是你們的嫡系，親人，戰友。”
“我也知道掀起一場戰爭代表着什麼，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引起多大的動亂。”
“我只想告訴諸位，我夜寧從踏入首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我們沒有時間了，我沒有辦法向你們解釋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也沒有必要！”
“我會成立新的軍方力量，我會推翻之前一切制度。”
“如果你們願意留下，願意相信我。那我也會給各位留下自己該有的位置！”
“鏘！”
一劍插入腳下大地。
夜寧說完便不在廢話，只是平靜的看着在場每一個人。
其實他知道，他這番話中有些東西不應該現在說，或者如此直白的去說。這和他一開始預想的話，完全不一樣。
但不知爲何，他突然不想再虛以爲蛇，再去精心算計什麼了。
他的力量足夠強大了，他已經有足夠的底氣去面對敵人的反撲。
李選國選擇相信了他，男在這一刻，他索性攤牌到底，篩選出真正能堅定跟着他走下去的人！
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沒必要再爲自己留下餘地了！
當然，夜寧並沒有說出他最終的計劃。
統一全球力量，建立最後的堡壘，這種東西聽起來太過虛無縹緲。尤其是在空天航母出來前，夜寧也很清楚自己也做不到這一點。
死一般震撼的沉默中，沒有人能想到夜寧這番話如此“瘋狂”。
甚至在許多忍不住緊張對視的目光中，有不少人都覺得他夜寧在某種意義上開始“奪權”了！
一個聲音！？
誰的聲音？拋棄現有制度，那做什麼？不光是清理叛徒，還要再立華夏嗎！？
饒是在場所有三階都是有着同樣的理念，都想改變現有的局面。
但面對夜寧好似推到一切重來的理念，他們還是覺得太過超出他們的想象了！就如同他們只想縫縫補補，可夜寧卻要砸碎一切，再造一個新的世界！
不是誰都有這種勇氣，一時間，人人不知所措，只得下意識的看向李選國等人。
“總理..這！？“
“方統..我覺得..”
口舌乾燥。
人人都說些什麼，卻不敢說。這一切轉變都太快，以至於他們都有些惶恐！
然而同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見人羣最前的李選國此時好似全然沒聽出夜寧的潛臺詞一般，只是平靜的看向夜寧：
“好。”
“十二個小時後，我會向整個華夏戰區發佈公告。”
“去休息吧，夜寧。”
“首都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夠了。明天開始，我會給你想要的答案。”
一步上前。
在衆人驚呼中，李選國直接拔出夜寧插入大地的長劍，鏘的一聲便握住劍身交回夜寧手中。
“沒人會掌控你了，夜寧。”
“劍在你手，未來的路，由你來決定。”
“不要。”
“讓我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