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見過翼皇叔。”
軒轅逸嵐撥弄珠子的手指一停,懶懶道:“免禮。”
“多謝翼皇叔。”
他既沒有爲難皓旰,也很乾脆地讓皓旰免禮,可楚漫貞的心仍然堵得像是有人往琴箱裏塞了棉花,胸口發悶。
“做什麼去?”
“與姨母、妹妹相邀踏春。”
“還真是閒情逸致,”軒轅逸嵐連半步也不靠近,只冷聲問話道,“夫子佈置的課業可做完了?”
小皓旰乖乖點頭:“做完了。”
“《義語》通曉了?”
“通曉了。”
勾脣:“《國策》《世論》也通曉了?”
小皓旰悶悶垂下頭:“夫子尚未教授。”
“呵。”
這下,軒轅逸嵐嗤笑一聲,只對小皓旰說:“伸手。”
小皓旰小小的身子一抖,蔣思雲和思琴也立刻擰眉瞪目。但終究,小皓旰還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軒轅逸嵐的手在自己身輕輕掃了掃,最後直接將發冠的髮簪給抽了下來。
他這發冠乃金銅質地,其貫穿的簪是玉質,明白光潤。
君子講禮儀,重儀態。他這二話不說,便拔簪松冠,是要做什麼?
注意着軒轅逸嵐的動作,楚漫貞身子前傾,握緊了雙拳,指甲戳得手心疼。
“夫子不教,你不學了?”像是終於抓到把柄一般,軒轅逸嵐立刻漲起了氣勢。
他手執簪尾,將寬重的簪首重重敲在了小皓旰伸出的手掌心,嚴肅質問道,“夫子教一點,你才學一點,你是那農夫手裏耕地的老黃牛嗎,鞭子抽一下,你才動一動?”
楚漫貞聽到清晰的一聲咚響,看見皓旰疼得立時小臉皺巴到了一起,握起了手心。她的心,也狠狠一揪。
“天資蠢笨也罷了,還懶散貪玩。”
音落,又是一敲:啪。
軒轅逸嵐一派嚴厲之色:“你若不以勤補拙,刻苦學習,還真是辱沒皇子身份。都不如普通的畫師樂人,會樣技藝都需天賦努力。”
說完,又是一敲:啪。
這一敲敲,如同落在了楚漫貞的心。
打手心,她能忍,她只當是夫子在教誨學生。可軒轅逸嵐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拿話譏諷她,她可以忍,但是說皓旰,絕對不行!
更別說還是當着她的面兒!
於是,在蔣思雲和思琴都沒有動彈,甚至還覺得今天翼王爺算是口下留情時,楚漫貞噌噌幾步,直接走過去,護在了小皓旰的身前,怒視軒轅逸嵐。
“他還這麼小,需要懂什麼國策世論!你這麼大點的時候,知道個屁!”
楚漫貞真的極少講粗言俗話,可當下真的是被軒轅逸嵐給氣急了,恨不得像市井潑婦一般,指着對方的鼻子罵。
“你不天資蠢笨,你不自小懶散貪玩?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夫子都能被你氣昏過去,你倒好意思現在來指責他?”
軒轅逸嵐自小到大,什麼醜事,楚漫貞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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