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婉目光麻木，死死地盯着楚漫貞，不知道是因爲氣憤還是害怕，下頜在不斷地抖動。
楚漫貞幾乎能聽到楚容婉的牙齒在不斷撞擊的聲音。
良久之後，楚容婉輕輕地說：“我與母親不過是做了一點錯事，你竟能如此心狠手辣。”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見姜夫人與楚容婉對於自己所犯下的錯事，毫無反省。
纔將將止住淚水的瑞環一聽這話，又是氣得發抖，眼淚差點要再次奪眶而出。
“三姑娘，你與姜夫人所做的，只是一點錯事？別以爲沒人知道真相，你們可以隨意顛倒黑白！”
楚容婉沒再言語。
今日楚漫貞來看姜夫人她們幾個，無非也是想看看她們的認罪之心虔不虔誠。楚漫貞之前有想過姜夫人見到她後會假模假樣、惺惺作態，卻一點兒也沒有想過她們的認錯會如此浮於表面。
如此冥頑不靈，還真叫楚漫貞難辦。
直接全部殺死，一定能在閶闔城傳一個“好”名聲。
留下來活着，放到府外難免會有再興風作浪的可能。留在府，也只是同養四個耗子無異，弄不死，還讓自己噁心。
即使四個耗子喫得再少，也是要費糧的。
楚漫貞的視線在周圍下人們的臉掃晃了一圈。忽然想到之前姑娘們向她討好的模樣，再想想四個耗子要喫糧。
頓時，楚漫貞有了主意。
“三姑娘，你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況且你也說了你是隻做了一點兒錯事。”
這一回，楚漫貞是真的露出了還算是“仁善”的笑容：“看在血緣、同鄉、故國的份，我不會要你們的性命，也不會把你們四個趕出府。”
說完她眼眶微眯，靜靜觀察楚容婉等人的神情。
姜夫人甚至一時遺忘了左眼被刺瞎的疼痛，右眼睜得滾圓，恐怕聽到楚漫貞願意爲她請郎還要震驚。
緊緊摟住姜夫人的楚容婉則目瞪口呆，一副以爲自己聽錯的樣子。
郭乳母喜極而涕，欣音惶恐不安。
除了她們四個，府的其餘下人們也通通都是膛口結舌。她們面面相覷，每一個人都想要勸說郡主萬萬不敢如此心慈手軟。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何況人呢？
楚漫貞向瑞環撇撇手，示意瑞環不要勸說她。
“你們應該也聽過一句話，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容留你們仍然住在府，只是給你們一處容身之地，而不是讓你們把這裏當成家。”
“說得難聽一點，從今日起，郡主府對於你們四個人來說，是監牢。”
她說完，姜夫人和楚容婉均是無言可表。
作監牢很可怕，失去性命或者是被髮賣到花樓勾欄則更可怕。
然而根據郡主如今的性情，這個監牢應該會……很可怖。
前後都無生路，有她們的選擇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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