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羣原本興高采烈的姑娘們打擊成了個個垂頭喪氣，楚漫貞這才心滿意地離開府邸。
她性情之有一個最大的特點：事情沒做好時絕不張揚得意，一旦她有把握，那誰也攔不住她猖狂。
楚漫貞只帶了方廚娘和瑞環一起跟隨，因爲馬車裏實在是坐不下更多的人。單是這樣，方廚娘已經頂替了車伕的位置，坐在馬車外負責驅趕馬車。
馬車是新買的。原來的郡主府連人都喫不飽，更何況養馬。
不過楚漫貞也並沒有購置多麼舒適精美的馬車，反而買了最便宜的草棚馬車，姑且能運人載物好。
若不是覺得馬兒能充點臉面，也能單騎，楚漫貞還真想買一輛驢車。
馬車很是顛簸，等停到了鋪子門前，楚漫貞一下馬車想吐。
不是方廚娘的車把式不好，也不是馬兒不聽話，是這簡陋的馬車車輪震震，好像騎馬還要起伏得厲害。
她也顧不得這是在街道，人來人往，站到牆邊背過身去，是一陣乾嘔。
“主子，您沒事兒吧？”瑞環着急地輕輕拍撫着郡主的後背。
方廚娘沒安置好馬車，不敢離遠。想呼喚瑞環去酒樓裏討些水來給郡主，看到之前曾見過的東家端着茶碗從小樓裏快步走出。
頭昏腦漲的楚漫貞並沒有吐出什麼穢物來，只是單純地犯惡心。
忽然從一旁送到眼前一茶碗的白水，楚漫貞想也沒想地直接接過，漱口清味。
楚漫貞大爲清爽。彎着腰將茶碗原路送回去，用帕子擦嘴，頭也未擡地說：“你這丫頭機靈許多了，這麼快能討來水。”
其後的瑞環滿臉尷尬，看看東家，再看垂首清理的郡主，低聲說：“不是奴婢……”
“嗯？”
楚漫貞毫不在意地一擡頭，正對原皓行淺帶笑意的雙眼。
“承蒙郡主誇讚。”原皓行很是和善地接話道。
想到自己是說想瑞環機靈，楚漫貞立時臊紅了臉。盯着原皓行手被喝了個精光的茶碗，非常難爲情。
令她難堪的不止是這點誤會，而是被原皓行看到自己嘔吐清漱的不雅模樣，真是大丟顏面。
“東、東家說笑了，”呢喃客套着，“多謝東家送來茶水。”
“小事而已。我正巧站在鋪子門內，看到你一下馬車難受，順手端了水。郡主既然無事，那在下也去忙了。”
楚漫貞急忙應聲道謝，目送原皓行離去。
這男子面目俊朗英氣，實在像是哪家重臣府的公子，一點也不像是商人出身。從他的眉眼外貌看不出半點市儈精明，從他的待人接物也看不出絲毫的忖度算計。落落大方，堂堂正正。
瑞環小聲地感嘆：“東家看着倒是疏離冷淡得很，沒想到人真好。”
微怔，楚漫貞笑着點頭。
正是。她在客滿樓初次見到原皓行時，也認爲這人冷漠，好似渾身下寫滿了八個字：生人勿近，熟人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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