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棋在書架外輕聲呼喚道:“郡主,您挑選好了嗎?”
楚漫貞頭也不擡:“怕是時候長了,你尋個地方坐着等吧。”
“嗯,郡主也不要沉迷於書海了,要不然等會兒回去要晚。奴婢過會兒來喚您。”
“嗯。”
不知是不是在太醫院的原因,起在錦仁宮和郡主府,楚漫貞更容易靜下心來。一看,便看入迷了,十分認真。
久久之後,感覺到書有一片陰影遮擋了過來,下意識以爲是日頭轉變,楚漫貞從左邊靠到右邊,繼續看。
而剛一靠到右邊的書架,陰影如影隨形。
楚漫貞重新靠回左邊,陰影也立刻跟到左邊。
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勁,楚漫貞心一個激靈,陡然扭頭向身後看去,便看見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男子正皺眉……盯着她手的醫書。
小小驚呼一聲,楚漫貞猛然一驚,心道不會太醫院也有鬼魂吧?
她的驚呼將江心帶回神。
望向楚漫貞的面容,江心微微眯眼,問:“你手的書是從哪裏找到的?”
楚漫貞愕然,乖乖答話:“在、在那兒。”
伸手一指,指向書架的最底層。她純粹是在面找了半天,發現都是難懂的以後,纔想着到底層去翻。誰料一翻是一本天書,不過是較有意思,所以她才皺眉硬讀。
“挺好的,”江心一副渴望的模樣,試探地問,“你幾時能看完,看完以後能不能給我?”
不用多想,楚漫貞直接將這本將蠱毒的書塞進江心的手。
“你想看給你吧。”楚漫貞速速地說。
雖然她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年輕男子,但能出現太醫院的,必定不是普通人。太監不是,侍衛不是,想來是醫者了。
不是楚漫貞犯慫,而是真慫。她現在一見學醫的犯怵。
拿着手的書,再看向楚漫貞,江心露出笑:“多謝姑娘。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先看的,先借閱吧。”
楚漫貞連連擺手:“不,不用,我要看另外一本。”
說着,將看的另外一本通俗易懂的醫書拿到手,向年輕男子晃了晃。
笑:“看,我想看這本,所以那本你看吧。”
看到楚漫貞手的醫書名字,認出是一本基礎鍼灸手法的醫書,江心便不再客氣,再次道謝應下。
雖然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但既然會選擇這本書,想來是對針灸有些興趣而已,他手的這本毒蠱之解當然不適合她。
“不用謝。”
楚漫貞侷促地笑笑,趕忙示意自己先告辭了。
當楚漫貞從江心的身旁走過時,思棋正巧來喚:“郡主,時候不早了,您挑好書了嗎?”
思棋一露面,楚漫貞正要向思棋應是,卻見思棋詫異地望向她的背後:“江太醫,您怎麼在這裏?”
楚漫貞後背一僵,如同被毒蠍在後腦勺蟄了一下,一陣發麻順着脊樑骨傳到了腳底!
江太醫?
心再想僥倖此江太醫非彼江太醫,看着思棋在詫異之後露出欣喜,楚漫貞也能曉得憑她的氣運,定然是僥倖不得的。
江心認得思棋,與思棋點頭示意後,疑惑地看了看不知爲何僵住身體是不轉身的楚漫貞,向思棋詢問:“思棋姑姑,這是郡主是……?”
抿脣深呼吸幾下,楚漫貞快步匆匆走出書架,與思棋站在一起。轉身,淡淡地對江心笑了笑:“原來是江太醫,失敬了。”
不等江心給她迴應,轉頭對思棋說:“要走了嗎,啊,那走吧,要不然晚了。”
臨走,衝江心點點頭:“告辭。”
也沒空對江太醫介紹郡主,思棋只能同樣簡單道一句:“奴婢告退。”
眼睜睜看着楚漫貞和思棋離去,江心一臉的迷惑和好。
盯着手的書,皺眉想了想。鍼灸,郡主。
難不成……
江心一驚,急忙擡步追去。
快步追出,哪裏楚漫貞和思棋走得更快。江心直至追到太醫院外,才見到要登車離去的楚漫貞。
不過太醫院門外門內宮人和侍衛的詫異,江心急忙喚道:“合昌郡主。”
已經登馬車要鑽入車廂的楚漫貞身體一僵,嘴角抽抽。
裝作沒有聽到,倏地一下進入了車廂。
江心的腳步一怔,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要不然他喊得這麼大聲,對方怎麼可能沒有聽見呢。
眼見連思棋也要坐馬車,手捏着書的江心心一緊,趕忙大步前。
“敢問車內可是合昌郡主?”
已經看出郡主並不想理會這個江太醫,思棋對江心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江太醫您能否不要高聲語?”
在馬車前站定,江心蹙眉,想到了什麼,才一臉悔色地點頭。如果真的是合昌郡主,出現在宮一定有所因由。郡主不願意讓旁人認出她,他卻大聲喧鬧高呼的,真是糊塗。
眼神掃了太醫院裏外注視着這邊的目光,思棋低聲問:“不知江太醫爲何讓郡主留步?”
江心回過神,輕咳幾聲,用一股滿懷敬意的口吻對着馬車說:“郎將在春蒐時遇襲,多虧有郡主相助,才能起死回生。下官有幸爲郎將進行後來的養護,觀察到郡主遺留在郎將身的針痕。”
坐在馬車裏,聽着外面江太醫的詢問,楚漫貞捂着臉,十分苦惱。
江心問:“恕下官才疏學淺,不能通曉郡主的救人之法。後來請教了太醫院的幾位老師,也都無果。今日有幸得見郡主,下官冒昧想向郡主請教一番。”
聽過江心的詢問,思棋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也沒有再開口。
馬車裏的楚漫貞沉默好半晌後,無奈地開口道:“這個說來話長,不是你我現在這般能探討一番的。這樣吧,日後有機會,我定與江太醫論理一二。”
不能立時從楚漫貞的口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江心很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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