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泰也不過是一個再渺小不過的小人物,對於主子被翼王帶走,毫無辦法。
郡主府的下人們等到深夜,商量着等天亮後,去翼王府要人。若是要不到人,去丞相府尋傅二夫人求助。
奈何實在是不放心,永泰與月香二人當夜去了翼王府詢問郡主的去向。
翼王府的弒源軍冷漠地迴應:“王爺不在府!”
這驚得永泰和月香更是擔憂,只能眼巴巴在翼王府外等着,一等是一整夜。
馬車趕了一夜的路,馬兒疲憊地幾乎拉不動車。還好有常二在旁策馬跟隨,兩匹馬換着拉車,這纔在天亮時分趕回了閶闔城。
軒轅逸嵐一夜未眠,怔怔盯着楚漫貞。時不時地便撫她的臉頰,手指輕柔地描繪着她的眉眼。
只是楚漫貞是安穩睡着的,完全不知他的舉動,任由他盯看。
馬車外的常一問:“主子,是回王府,還是去郡主府?”
“回王……”軒轅逸嵐的話音一窒,陷入沉默。
昨晚的事情是他錯了,但他也要明白,他不能與楚漫貞再糾纏下去,不管楚漫貞有沒有那人的殘魂。
那人已經重回人世,他又將開始新的等待。
常一的問話讓楚漫貞驚醒。她下意識地一睜眼,看到軒轅逸嵐的喉結時,纔想起自己的處境。
於是趕忙再閉雙眼。
軒轅逸嵐說:“去郡主府。”
馬車開始向郡主府而去,馬車裏面悄無聲息。
良久,軒轅逸嵐說:“你醒了。”
他雖然沒有看到楚漫貞睜開雙眼之時,但能感受到她須臾間呼吸的改變。
已經平緩心情並且做好準備的楚漫貞,重新睜開雙眼,怔怔看着軒轅逸嵐。當軒轅逸嵐低頭看向她時,她露出懼怕的敬畏神情。
囁嚅道:“翼、翼王。”
說完,身體便忍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好像軒轅逸嵐是一頭非常可怕的野獸,會一口將她給喫掉,她命懸一線。
見楚漫貞表露出這種怪的神色,軒轅逸嵐一夜沒有鬆開的眉頭,更是皺緊。
他沉聲問道:“你可有覺得哪裏不適?”
楚漫貞一抖,縮起脖子避開與軒轅逸嵐對視,帶着哭音道:“沒、沒有。”
“沒有,你昏過去了整整一夜!”
軒轅逸嵐的大聲將楚漫貞嚇得蜷縮起身體,劇烈顫抖着避開與軒轅逸嵐的身體接觸,終是哭着道:“小女好好的,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的畏怯和膽小實在是礙眼。軒轅逸嵐不解在楚漫貞的臉怎麼會出現這種懦弱無能的神情。這神情難道不是過去的嗎?
猛然間,軒轅逸嵐想到什麼,前傾身體,死死抓住楚漫貞的胳膊:“我是誰?”
楚漫貞被嚇得顫抖如篩:“翼王爺!”
“你是誰?”
“我、我是……”
馬車停下,常一在外面稟道:“主子,郡主府到了。”
一早打開府門等候永泰爺爺從翼王府帶郡主回來的瑞環和方廚娘等人,趕忙圍到馬車周圍。
常一指了指車廂:“在呢,只是……”
之前離開時拍着胸脯保證的“毫髮無損”,食言了。
一聽回到郡主府,楚漫貞如同尋到生門一樣露出驚喜解脫之色。不顧軒轅逸嵐的目光,趕忙推開車門,跳下馬車。
“主子!”
楚漫貞和前攙扶的瑞環擁在一起,擡步匆匆要往郡主府裏回。
“站住。”
軒轅逸嵐下車,冷聲阻止。
楚漫貞腳步一頓,不敢回頭。
一步一步前,走到楚漫貞的背後,軒轅逸嵐伸手將她轉過身子,盯着她的雙目,一字一字問道:“昨日的事情,是本王唐突。”
音落,卻見楚漫貞露出茫然之色,喃喃道:“昨日?”
她臉的不解和迷惑太過明顯,這讓軒轅逸嵐頓時感到呼吸一窒。
軒轅逸嵐又道:“你鋪子裏的那幅牡丹繡品,還算是好看。”
完全聽不懂軒轅逸嵐的話,楚漫貞倏地緊起眉頭,滿面狐疑。她顫抖着脣瓣,想要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
抓在她雙肩的手掌瞬間大力,軒轅逸嵐咬着牙道:“你什麼也不記得了?”
一旁的瑞環大驚,詫異脫口而出:“主子您又失憶了?”
軒轅逸嵐立即扭頭,看向瑞環:“又?”
自知失言,瑞環急忙忙閉緊嘴巴。然而,話已經說出口,不是想裝沒有能裝的。
楚漫貞被放過,在方廚娘和芳婷等下人的攙扶下,匆匆回去郡主府。
她半個回頭也沒有,讓站在郡主府外凝望着她背影的軒轅逸嵐,心一痛。
轉頭,咬牙對嚇得快要哭的瑞環喝問道:“什麼又失憶,你家主子之前失憶過?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本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瑞環嚇得兩腿發軟:“是……”
幾乎用了小半個時辰,瑞環纔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解釋完畢。
“前不久,主子她還夢見了過去的事情,是、是昌國那日的記憶。”
一時接受太多訊息而頭腦混沌的軒轅逸嵐,下意識地問:“那日發生了什麼?”
瑞環的頭垂得低低,脖子好像都要斷掉:“那日,主子的後背被紮了一槍,主子醒來以後還餘驚未消地去摸傷疤呢。”
恍然憶起滅亡昌國那日,在他下令赦免昌國皇室女子之時,的確有一站於前方的女子被士兵戳過一槍,軒轅逸嵐的手腳僵硬,整顆心如墜冰窖。
直到放瑞環離開,他注視着郡主府殘破的府門,良久無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楚漫貞失憶過,豈不是證明那人的殘魂的確附身過?!可現在楚漫貞再次失憶,難道昨晚的引魂術成功了?
若是成功,殘魂呢?
遠遠看見翼王那陰森的面孔,瑞環嚇得將府門關閉得緊緊。趕忙要去關懷主子,扭頭卻見主子站在庭院裏。
只是不同於剛纔的異常,主子這會兒是一臉的譏誚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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