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楚臣 >第七百七十七章 北上
    御衛軍伏火弩營,每營裝備的六樽重型前裝滑膛火炮,十二樽輕型前裝滑膛火炮。

    重型前裝滑膛火炮,長一丈、重逾五千斤、裝實心彈射程可遠達三千步;而輕型前裝滑膛火炮,長六尺、重逾兩千斤,裝實心彈射程亦能達到令當世將卒瞠目結舌的一千六百步。

    除實心彈外,洛陽學院還開發葡萄彈、鏈彈兩種特種炮彈,用於三到五百步的近距離扇形面殺敵,只是這兩種炮彈對炮手的操作要求較高;開花彈則還處於試驗階段,技術暫時還沒有成熟到用於實戰。

    洛陽學院成功試製可以投入實戰的火炮之後,以洛陽軍械所的產能,近一年鑄三五百門輕重型火炮,都不是什麼問題,但操訓熟練的炮手,成爲前期伏火弩營武裝擴編的最大障礙。

    火炮作爲劃時代的軍備戰械,投入戰場之後如何與傳統的步卒騎兵進行實戰配合,對洛陽軍事學院而言,也是全新的課題。

    一年前軍事學院就祕密開設相關的專業課程,從軍中及洛陽軍事學院的學員裏挑選人手進行專門的培訓操練,目前總計也就組建了八營伏火弩;而且都是先在御衛軍序列之下組建伏火弩營,然後根據需要調撥給諸軍使用。

    除開已經調拔出去的四營伏火弩之外,御衛軍目前也僅僅新組建成四支伏火弩營。

    爲近距離觀察火炮的實戰使用情況,李知誥與田城商議後,決定將四支伏火弩營合併組建一支全新的火炮旅,使陳昆兼領旅都指揮,帶着十數名軍事學院學監、教諭組成的參謀作戰組,率領這支火炮旅趕往晉南參戰。

    包括輔作人員、炮手、刀盾護衛在內,御衛軍一支伏弩營滿編爲三百人;火炮旅滿編乃一千二百人,與一支正常的騎兵都相當,混雜在運輸糧秣的後勤部隊之中趕赴晉南前線,是一點都顯山露水。

    火炮用重載馬車進行牽引,炮身用厚厚的油氈布裹住,叫人看上去還以爲是重型旋風炮的配件。

    不過,鋼轂膠皮車輪在驛道上留下深深的轍痕,每輛牽引炮車用兩到六匹健馬拖曳,也能叫潛伏到驛道沿線的敵軍斥候看出些異常來。

    不過,就算潛伏到近處的敵軍看些出異常,甚至直接看到鑄鐵炮管的真容,誰又能想象到這黑乎乎的鑄鐵管,投入戰場之上,會發揮出怎樣的作用

    馮翊、韓建吉留在洛陽處置新成立的鴻臚司的事務,由文瑞臨陪同司馬德及蜀使曹哲等一行人,與火炮旅及運送新一輪補給的後勤部隊,一同趕到澤州觀戰。

    曹哲乃曹幹之子,從渝州時期就其父曹幹追隨蜀主王邕身側,是蜀新編著禁軍六大都指揮使之一。這次以曹哲爲首、出使洛陽的使團,主要也是從蜀禁軍及樞密院抽調的將吏組成,除了恭賀梁軍斬獲樊川河大捷,進一步促成梁蜀盟約外,也能全面瞭解梁軍當前的戰鬥力到底強到什麼地步,到底強在哪裏。

    司馬德作爲九年前就在汴梁病逝的司馬延之時,這些年爲迴避叔父司馬潭的猜忌,卸去他在徐州所有的軍政事務,也斷絕與徐州將吏的交往,專門研究詩詞書畫等術。

    司馬德從心理對大梁還是有一些歸屬感的。

    樊川河一役過後,看到楚州軍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徐州自然是驚慌一片,倉皇將遣往楚州與信王楊元演媾和的祕使召回,又將他推到洛陽來,司馬德卻也是怡然自得。

    當然,徐泗軍的祕使團,除了司馬德之外,兩名副使則是他叔父司馬潭的親信。

    雖說樊川河一役,直接掐滅徐泗衆人投楚國的心思,而以往鐵蹄踐踏中原、莫不可敵的蒙軍被打得殘喘延息,朱讓、梁任在梁師雄及魏博精兵在滎陽被滅之後再難成氣侯,徐明珍臥牀不起,其子徐嗣昭則未必能鎮壓住壽州軍諸將,這些都決定了徐泗衆人起了轉投大梁懷抱的心思。

    然而,到底以怎樣的方式重投大梁的懷抱,徐泗衆人心裏還是有很多想法的。

    只可惜他們到洛陽數日,不要說覲見大梁國主韓謙了,連顧騫、馮繚、李知誥、田城、韓道銘等幾個大梁一等一的重臣,他們都沒有機會見到,最後還是文瑞臨出面邀請他們前往晉南觀戰。

    他們也與後勤兵馬、火炮旅同行。

    他們對陳昆的名頭自然不陌生,對這次北上的後勤運輸兵馬裏、這支由陳昆直接統領的特殊兵馬也充滿好奇。

    不過,即便在宿營時,他們能看到大梁的兵卒精心的擦試、保養沾了雨雪的鑄鐵炮管,也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新式的戰械。

    當然了,他們也不輕視就是了,心裏都想着,這三四年來梁軍將簧臂戰械投入戰場,就已經叫各家吃盡苦頭了,這種新式戰械但凡能強出數分,這次會戰也多半會叫蒙軍主力鎩羽而歸。

    從澠池陵上渡過禹河,經軹關陘北上到絳縣,然後再到太嶽山南麓的沁水縣,這沿路的驛道都經過精心的整修拓寬,火炮旅與這次運送補給的後勤兵馬行進速度很快。

    十一月底,就進入晉南,此時的晉南已經是滴水成冰的嚴寒季節。

    進入澤州境內,後勤運輸兵馬過沁水縣後,並沒有在陽城縣境內停下來,也沒有往晉城與孔熙榮率領的北征軍主力會合,而是直接北上往高平縣挺進。

    澤州境內的驛道狀況還算好,積雪也有當地的鄉司組織人手清掃過,而道路兩側這兩天的積雪沒有經過清理,差不多有近兩尺厚。

    這在近三十年以來、北地明顯進入寒紀的當世,也算是少見的大雪。

    後勤兵馬趕到位於高平縣北、與潞州壺關縣交界的金泉山南麓,就分散往南麓的各駐營而去,司馬德、曹哲隨陳昆、文瑞臨

    等人則直接趕往主營牙帳。

    沿途能看到數千軍民,正冒着風雪,艱苦的修造營寨以及盤旋登山的道路。

    太嶽山與太行山之間的晉南盆地,逾十萬平方里的方圓內,雖然以地勢相對開闊的低山丘陵爲主,但在澤州與潞州的交界處,還是有着以丹朱嶺、金泉山兩座山脈爲主、主峯高達三四百丈、兵馬難以逾越的地理障礙,將澤、潞兩州分隔開來。

    從金泉山往東到陵川縣境內的都城嶺,中間約有十三四里開闊的豁口,澤潞兩地的主要通道,這也是蒙軍從潞州南下增援又或者是晉城蒙兀軍民從澤州境內北撤的必經之路。

    形勢很明顯,要阻止晉城十數萬蒙兀軍民北逃,以及封堵蒙軍主力南下增援,金泉山以東是最佳的攔截點。

    進入十月之後,收縮到高平縣境內的太嶽行營軍主力,就主要以金泉山東麓的山嶺爲依託,修築營壘軍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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