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血江山 >威雲08
    封仁雲坐在燭光下,幽幽地看着伍祥威,他的臉已經擦了好幾遍,可是依舊難受!

    伍祥威心悻悻然,再次開口問道:“公子確定不要沐浴!”

    “不要!”封仁雲話語帶着濃濃憤怒。

    “哦!”伍祥威哦了一聲,心卻是想,你不要洗便罷,何必這樣瞪着我。

    封仁雲被伍祥威着一聲不鹹不淡的哦給氣着了!

    心磨牙,若不是你家連個浴桶都沒有,我會不洗?這油都流到我胸口了!

    兩人這樣坐着,桌子橫放着幾包燒雞和三瓶酒!

    “咕嚕嚕……”終於封仁雲耐不住了!

    伍祥威本來低着頭噠啦着眼皮,要打瞌睡了,被封仁雲這肚子一響給喚醒,伍祥威心幾分內疚,這時好好表現,伸手去給封仁雲拉開那纏着燒雞的麻繩兒!

    “我要喝酒!”這聲音聽着伍祥威耳像是在撒嬌。

    伍祥威剛想說空腹喝酒傷胃,可一對封仁雲那帶着刺兒的眼睛,想想自己剛纔做的荒唐

    事說的荒唐話,便生生地把話憋回去!

    伍祥威扯開燒雞的麻繩之後,打開了一瓶酒,再回去打開包燒雞的黃油紙,打開一看,那燒雞表面糊了一層白,原來燒雞已經冷了,結起了一層油。

    伍祥威二話不說,麻利地把燒雞包起來,走到炭火旁拿起他用來炒栗子過篩石頭和栗子的鐵兜着着燒雞,隔着火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屋裏的香味更加濃烈了,封仁雲喝了幾口酒,苦帶着一點辣,每喝一口他嗞一次呀,完全沒有平時的斯。

    “來,你也喝一口,老吳家的酒是自釀的,喇牙兒酒,嘿嘿,這名字還是我取的,這酒兌水也好喝,來,喝一口……”

    伍祥威看了看封仁雲手的酒,他伸手接過,在封仁雲殷切的目光下喝了一口,這味道像極了村口瘸腿爺子釀的兌水酒。

    伍祥威再喝一口,不說還挺懷念的。

    此時,燒雞也烤熱乎了,他連着鐵篩勺遞給封仁雲,封仁雲剛要伸手去接,伍祥威又忽地收了起來。

    封仁雲臉一垮,卻見伍祥威直接站了起來,走到桌子前拿過一個菜碟,伍祥威右手拿鐵篩勺把燒雞扣在自己的左手,接着再放再菜碟,再伸手把黃油紙打開。

    燒雞還滋滋冒着油,跳動地應和着不安分的燭火。

    伍祥威又遞給封仁雲一把刀,伍祥威家三把刀,一把菜刀,一把柴刀,還有一把是這把撿來的生鏽匕首。封仁雲接過匕首看了看,最終放在一旁,用手去撕雞肉喫,被嗞油的燒雞燙得直吹小手。

    伍祥威有拿過一隻燒雞打算去烤,卻被封仁雲叫住:“你這一個一個地烤多費時間啊!”說罷把兩個燒雞疊在一起,豎放再那鐵篩勺,放得剛剛好。

    不一會兒,兩個一起考好,裏外都熱乎卻不會很燙手。

    封仁雲喝口半瓶酒,吃了半個雞,胃口稍微填滿。

    坐在一旁思索着怎麼把封仁雲灌醉。

    終於他再次板着臉說道:“村民言行於里長所要求背道而馳,你如何看?”

    伍祥威一愣:“因據理而行。”

    封仁雲挑眉。

    伍祥威接着說:“若言行爲日常習性,且非雞鳴狗盜類,里長要求在道,且有益,便在理。”

    封仁雲皺眉,他以爲伍祥威會長篇大論,細分左右利弊,卻沒這麼粗略一說,言一面且不全。

    封仁雲繼續說:“你未回答我的話!”

    伍祥威愣一些,再回頭思索,眉毛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若是里長在道義一方,村民之位有悖於道義,里長應該教化百姓,若里長的道義合乎當時禮法,村民則爲大逆,因該以法治之!”

    封仁雲扶額,他怎麼看了這個愣頭青。可轉念一想,這般笨拙又小心翼翼可都因爲在他面前才這樣,這大半年來他觀察的,伯楠暗試探的,均是給出誠懇老實大智若愚的評價。

    伍祥威也琢磨不透封仁雲這時的動機,想着是要謹慎回答,可心卻是放鬆的!

    伍祥威看出封仁雲對他的答案不滿意,於是低頭嚼着那雞腿的小腿骨,咬得嘎嘣嘎嘣的,還吸溜那雞腿骨的骨髓。

    封仁雲看得津津有味,於是也拾起一根自己啃過的雞腿骨,學着伍祥威那般嘎嘣咬吸溜吸,伍祥威在吧唧着嘴巴,見封仁雲的動作,嘴巴都忘記閉來。

    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有點醉了!

    封仁雲也注意到伍祥威迷離帶着隱忍的表情,於是咬得更加歡樂,吸溜的聲音更大了,還是不是地勸酒。

    最後一罈酒封仁雲動都沒動,全給伍祥威給喝了!

    伍祥威雖是江湖經驗少,但拜師學武藝時不時聽過師傅師叔說江湖險惡,萬不能真正醉酒,後來他回到家,和村的弟兄去偷村口瘸腿老頭的酒,也是不敢多喝,經過一年的顛沛流離他更知道什麼叫警惕什麼叫保持靈臺清明。

    可是今個兒是怎麼回事?

    封仁雲當然不會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因爲封仁雲的問話,伍祥威留了個心眼兒,卻遲遲沒等到下一句,又被人命令地喝酒,於是醉成了這個樣子。

    伍祥威迷迷瞪瞪地感覺到有人扶他牀,給他脫衣服,似乎有聽到一個男子數落他:“好歹你也是個老闆了,這一身破爛不不如一個撿破爛的……你說你拿着那些錢都留着做老婆本兒?”

    難道伍祥威在迷糊還能清楚知道封仁雲所說的老婆本兒,是指哪一筆錢!

    一直不怎麼有條理的伍祥威難得在喝醉之後條理地回答了封仁雲的話:“破爛的……那兒來的福氣!”說着往自己個兒後腰身摸,揪了一把,揪出一塊棉絮,發黃的棉絮在他那長滿老繭泛黃的手顯得嬌嫩金貴。“棉……你瞧瞧,都絮的棉……草,破爛的絮的草。”說罷抖着手笨拙地卻小心翼翼地打算把拔出的棉絮往衣服塞。

    封仁雲這才發現伍祥威這條棉襖大洞小洞無數,泛黃的棉絮都露出來了,門的破口出像是被什麼東西勾破的。

    封仁雲一咬牙,用力把伍祥威的這條棉襖給扒拉下來,“都什麼破玩意兒,丟了罷,再給賣新的!”

    伍祥威之前被封仁雲扒拉了兩件,都沒什麼動靜,可這些封仁雲說要丟他的東西,他不依了,大手一把揪着封仁雲的衣領。

    “你耍什麼酒瘋!”封仁雲第一次被人這般揪着衣領,習慣地大怒,可面對這麼一個醉漢,還是自己耍手段弄醉的,他那拔高的氣焰一下有蔫下去了。

    伍祥威本是溫吞性子的人,練舞讓他氣勢幾分凌人,可這會兒揪着別人衣領說出的話卻毫無氣勢:“你可不能丟啊!”

    着乞求的口氣,殺人的眼神,封仁雲不由噗呲一下,哎呦,真是個活寶。

    “爲什麼不能丟啊!”封仁雲問得戲謔,像是在都弄一個小孩。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一個時辰前伍祥威調戲封仁雲,一個時辰後轉回來,只不過前者是無意後者是有心。

    “難不成真是在籌老婆本?”封仁雲嘴角勾着,眉毛擰着,含水眸兒射着冰刀子。

    “呵呵……呃……”藥和酒精正在高度發揮作用,伍祥威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看着伍祥威越來越紅的臉和都能滴出血來的耳根子,封仁雲才意識到藥下猛了。

    “老婆本?誰會嫁給我,一個命帶煞之人……我,是我……”封仁雲又被伍祥威揪着了衣領,伍祥威力氣之大,坐在牀的封仁雲一踉蹌,被伍祥威揪着往前傾去,兩人高高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一起,額頭也砰地相撞。

    封仁雲疼得齜牙咧嘴,可見此時面露悲切的伍祥威,他有忍不下心去掙扎。

    醉酒的封仁雲以爲是誰給他一拳,嚷道:“是,我該打,剋死一家人,我是罪人罪人……”說罷嚶嚶地哭泣起來,一個七尺男兒哭起來不亞於受委屈的孩童,只是孩童可以選擇嚎啕,而他無論是作爲大人還是男人都只能壓迫自己只能心滴血,不能彈淚,可如今酒精作用下,他還只是咬着牙發泄自己的苦楚。

    封仁雲內心如被人狠狠的揪着,有疼有悶,

    他學着奶孃以前哄他入睡的模樣,一下一下別怕着伍祥威的胸口:“沒事的,沒事的,生死有命,那是洪水的錯……”

    不得不說封仁雲真的不會哄人。

    可偏偏是這些質樸的之眼,像極了伍祥威質樸孃親說的話。

    伍祥威抱着封仁雲的手在臉摩挲着,久久才平復心情,低聲呢喃:“我會找到你們對吧,我會爲你們刻碑立墳……”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像是發誓更想乞求。

    封仁雲知道了,知道爲什麼他明明給了伍祥威一大筆的報答費,伍祥威卻依舊活得這般清貧,原來他一直沒有停止過尋找親人,沒有停止過刻碑立墓的想法。

    封仁雲皺着眉,他不想問,他想選擇相信伍祥威,可是一直生活欺騙和被欺騙的他,迫使他去詢問,如他迫使自己帶這一壺老酒,去灌醉眼前這個強大又脆弱的男人。

    當他俯下身去,在伍祥威那豔紅滴血的耳邊輕輕廝磨,伍祥威的耳根子很軟,如封仁雲想象一樣軟。

    /37/3ml更新最快的小說站!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