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血江山 >威雲13
    能被曹寅親自點兵下來的多是曹寅的手下,而封仁雲兩個時辰前才殺了曹寅的侄子,不消說,接下來的場面定是要好好討伐封仁雲的!

    總將一到,不是好好開會熟悉軍情,而是立馬放出三把火,該殺人殺人,該調兵調兵,雷厲風行也不能概括的了!

    行軍的言官已經寫好奏摺,等這次軍會能在此蒐羅封仁雲的犯罪罪證,好加長奏摺篇幅,提高封仁雲欲行不軌的可信度。 .

    魏長豐奉命守了通幽城已有五年,平時小打小鬧,誇大軍功,到能受到不少豐賞,還受了爵位,他這個風頭也是颳了一段時間的。只是可惜英雄遲暮,魏侯爺今年剛到甲子,魏甲子打了敗仗,苦思冥想穿紅褻褲,帶鎏金轉運珠,打了一對紋了鍾馗伏魔的流星錘,還命幾個親信部下褲腰帶別了紅繩。

    等他搞完這些接到皇帝斥責的詔書,魏甲子也不怨懟,欣然接受斥責,只當天晚拿着那對鍾正南附魔流星錘觀摩一會,又威風凜凜地舞了一通,當臉紅心跳揮汗如雨時,他便感覺自己如圖紋的鐘馗一般,腳蹬皁角靴,手執七星劍,揮手間便是浮屍萬里,很是霸氣。

    霸氣之後他好好守城,等着朝廷派下來的將軍,只可惜等了一個月,沒等來伯家軍,卻等來了曹寅一派的徐家。

    徐偉任一到,魏長豐交了兵權,不搞小動作,是無病*在牀躺着。

    今天聽到封仁雲一來燒了幾把火,很是興奮,急忙起身,卻未料到被昨晚放在牀腳的黃金錘給砸到了腳。

    待魏長豐到了衙門,聽到這麼一番話。

    “我一個跑馬京城的貴公子,能到此地,受此軍銜,無非是因着我是皇子,吾本翩翩佳公子,應對飲佳人,搖屏品戲,雖是委屈,也需盡職盡責,責了幾位不守紀律之人,也算是給諸位交待了。此外,我觀屋內諸位甚是兇惡,本王能感受到殺意,這位將軍,勿要變臉,很是難看。在坐有多少是曹相的人諸位心知肚明,可我卻是不慎明白的,好在徐世子如侯爺一般,剛正不阿,能報我周全,徐將軍,我思來想去,還是會有很多人要我命,如今我職責也盡,小皇到底皇子皇孫,徐兄須得安排五千精兵,爲我看家護院,以防小人得逞……”一席話說得宛如智障的浪蕩子弟,在座諸位無不瞠目結舌,定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

    魏長豐一時激動,推開扶着他的屬下,劈門而入,卻甚是不巧,只看到皇子的一角飄飄衣袂。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他如何拜帖請纓要見一下這位口口聲聲自稱翩翩佳公子的皇子,可皇子卻像是長在可屋子裏的烏龜,怕把腦袋一伸出來會被砍。

    過了十來天魏長豐對封仁雲的熱情也減了,暴雨早已經挺了,大軍正在引度城外的濤濤大水,敵軍攻了幾次,發現重點去刨了城牆,城牆很堅固,這樣的大雨再泡個十天半個月還不一定能泡軟。

    只是魏長豐閒下來會念叨幾句,諸如,這皇子傻還是不傻……

    嗯,是閒的……

    不,是懶的……

    同樣有此疑問的,不僅僅只是魏長豐,不在王都,身陷囹圄敢明目張膽和曹寅對着幹,公開挑明雙方對立關係。不是拎不清,是視死如歸,而這一份視死如歸,卻在絕大部分的人眼裏,與勇敢二字,絕掛不邊,只是一個不怕死的愣頭青。

    接觸過曹寅作風的人,都知道,此時關係挑明,與我對立而站,便不用再拋出一枝讓你掛着面子的橄欖枝。

    “徐偉任、曹寅沾親帶故,讓徐偉任爲他看家護院,是心大,七皇子是在賭爲了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曹寅是否捨得一個官居三品的侯爺!”院裏井牛蛙叫的噪切,魏長峯聽着一個小兵在他面前分析。此卒雙目純粹卻有些呆愣,勝在身材魁梧,平添幾分忠實正義的俠氣。

    “你費盡心思的接近我,難道只會與我討論這目之所及的尋常之事?”魏長豐留意眼前這個少年已多時,起初這個少年不遠不近十分有分寸的徘徊在他身邊,他也不懷疑 他命人留意這個少年的身份,得知是因這次服徭役人數不夠,抓壯丁抓來新兵蛋子,初來乍到的新人,想巴結一下地頭蛇,皆是尋常不過。可後來他發現,此人買通多位將領,卻從未一樣,其餘將領把他帶到自己的跟前,只是更加肆無忌憚的在他身邊徘徊。一日,加固城門山體因施工不當而崩塌,魏長豐那時剛好蹲在地看山形圖,當巨石滾動,人聲嘈雜,他也第一時間站起來,想要轉身,主持大局,只可惜他剛擡起腦袋,看到日頭的剎那間被一個巨鳥,哦……不對,巨人遮去一大半的光線,接着他雙腳騰空,又重重地砸在地面,跟他一起砸到地面的,還有他的副左參將,可見救他的巨人是一手一個。帶他從暈眩回過神來,眼前原本的平地,已經被巨石和黏溼的山泥所替代。

    在魏長豐不遠處也有四個士兵,如他們一般被拋在了地。

    一手一個,拋了三次,救了六個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如此氣魄,如此能耐,必定是人龍鳳。

    魏長豐定睛尋找着人龍鳳,問了旁人方知道,在山體崩塌的不遠處,有一個被石頭擊胳膊,流了不少血的少年,正是那龍人鳳。

    而這人龍鳳,這是那到處搞好關係,只爲了如幽魂地方在他身邊徘徊的傻大個。

    那一刻魏長豐明確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此人在試探考察他。

    因爲魏長豐一開始認爲此人是因爲買不通關係,無法讓人向自己引薦。可如今一看這人的身手,若是真的無法買通關係,大可深夜時翻牆入院,可卻沒有,起碼沒有正面與他談過。

    由此魏長豐可以肯定,此人有事於人,而能圓他的“事”之人選,必要斟酌。

    那一刻魏長豐不是該喜還是該憂,萬里挑一被選固然能有些許自豪,只是,被選之途悠長多磨,被委之事沉痾艱難。

    如今此人吊在他屋房梁,在他剛臥榻時,悄然無聲飄到他牀頭,結結實實滴嚇了他老人家一趟,

    此人甚是簡潔明瞭,一了分析了七皇子行爲的目的。而魏長豐反駁少年的話,是因爲氣結,把人嚇了好歹也得認個罪,真不知誰的手下。

    魏長豐更知道,眼前之人,欲要說的話,覺不如此簡單。

    “東璃立國四百年來,立賢不立嫡,由此更是爭鬥不變,曹寅乃大皇子舅父,大皇子若成了太子,東璃便是曹寅的東璃,而如今能阻礙曹寅的唯有鎮國大將軍伯大將軍,歷來鎮國將軍府之祖訓,是不得參與黨爭,而如今並非太平之世,內憂外患,攘外安內,伯將軍定是已經參與黨爭之事……”此人話未說完,魏長豐已衣襟半溼。

    魏長豐擺手,低聲說:“罷了罷了,你意欲何爲?”心已明瞭,表面不必挑太明。

    “保護殿下!”話說得鏗鏘有力。

    魏長豐腦仁一疼,總覺得這是一個坑,乾巴巴的道:“你得在暗處!”

    “伍祥威聽命!”

    你要是真能聽命,那不會在我的牀頭前了!

    十二月初旬,天已降大雪,原本四面透風的涼亭,被掛沉厚的棉簾,原有的風雅蕩然無存,裏頭燒火,外頭結冰,一張棉簾,冰火相容,先不說在白雪日頭下,躲在棉簾四閉的亭,煨火品酒,自稱風流,單看那朝裏流淌的冰水,也夠人消受。

    毛毯已溼,廖炎從別院的廚房裏燒火丫頭屁股下抽了兩把小板凳,板凳有點油膩,此時正鋪着一塊白補,白布有皇子尊貴的腚。

    封仁雲接過下人呈來的一罈酒,倒入酒爵,酒爵放在圓口瓷壺,壺口涓涓注入清水,以防壺之水燒乾,廖炎心急,不愛喝太燙的酒,所以手裏緊緊握着一寸大小五寸柄的酒端子,酒端子乃純銀打造,打磨得光滑照人。

    若不是封仁雲恐嚇地盯着,廖炎早着酒端子喝了起來。

    “你別喝了,我煮了三壺,你喝了我兩壺!”廖炎自失去了一身功力之後,酒發現了酒的甘美,一起不喝是要保持警惕,如今即便是保持了警惕,被捶被剁的命運逃也逃不掉。

    “不喝?若不是有此機會,那知本姑娘海量!”火光下廖炎雙頰微紅,雙目卻明如曜日。廖炎手不便,把小巧的酒杯換成了寬口大碗,與封仁雲相甚是霸氣。“魏將軍說這酒,越煮越辣,怎麼我倒是喝出甜味來?”

    “魏將軍說的是煮,可你看看你手的酒,可在我這爵涮過一遭?”

    廖炎咂咂嘴,“燙!”隨手抄起伺候在一旁丫鬟手的空罈子,聞了聞,問那丫頭道:“你可拿錯酒?”

    丫頭匍匐在地:“回稟姑娘,婢子在酒窖第三酒架拿的郎青酒,婢子只覈對了酒架和酒罈,請姑娘恕罪。”

    廖炎無奈擺手,“不怪你,要麼是我舌頭麻了,要麼酒是這坦酒出自不同匠人之手!若是換了師傅,那麼這人定時沒有學好酒方,急於做酒封壇,許是溫度酒麴未控制好!遺憾,唉,換而想之,這雪品酒別有滋味,你去找下這釀酒之人,我要告知他此些不妥,以免他滯步不前,掃了他人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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