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摸索着石頭往下走,快要到底的時候,聞湉不小心踩空了一塊石頭,身體一歪,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滾去。
下意識護住頭,零散的碎石跟他一起往下滾,沿途凸起的山石撞在他身上生疼。滾了幾滾,聞湉嘭的一聲摔在地面,整個人都都摔懵了。
頭暈眼花,身上又疼,他躺着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勉強撐起身體,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他已經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河流應該離他不遠了。
“什麼聲音”楚向天警覺的擡手暫停了對話,往山洞裏外走去。
身後的山洞裏燈火幽暗,岩石山壁上掛滿了兵器。周傳青還有兩個精壯的漢子跟在楚向天身後一起出去。後山是他們的藏兵的地方,就連寨子裏的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處山洞,這麼大半夜的,會有誰過來
楚向天眉心皺出一道深深的川字紋,身上是白天所沒有的肅殺氣勢。循着石頭滾落的聲響找過去,楚向天看着碎石上零星的暗色血跡,微微眯起眼睛,“有人下來了。”
跟着地上的腳印追過去,楚向天遠遠就看見一個纖瘦背影一瘸一拐的往河邊走。
他眯起眼睛仔細的辨認,半晌終於確定,那個滿身狼狽的人,竟然是聞湉。
人家活躍着呢,前世沒提前遇見過,估計是因爲他那時候並沒有來參加賞花宴,跟李慶年出來玩的次數也不多,所以才錯過機會。
聞湉冷冷的看着聞則明,聞則明只比他大兩個月,但是身量高加上跟聞博禮如出一轍的斯文面孔,看起來要比聞湉大幾歲,也更成熟一些。
聞湉眯眼,厭惡掃了他一眼,連表面功夫都沒有做,直接轉開了視線。
聞則明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掩飾的低頭喝茶。他是跟着這裏面的一個公子哥兒來的。他在樂河鎮的書院上學,帶他來的那個公子哥兒幼年時跟他是同窗,這次恰巧遇見了,就帶他過來玩一玩,多結識些朋友。
他自然是樂意的,父親從小教導他,要學會利用身邊的人脈轉爲自己的力量,他也一直以父親作爲榜樣。處事圓滑,長袖善舞,這些都是他在努力學習的。
而且聞湉在四方鎮。他一直想看看那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弟弟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他跟母親在寺廟裏無名無分的過了這麼多年,連求學都被人低看一眼,說對父親的另一個兒子沒有嫉恨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一直在掩飾,他努力求學,爲的也不過是有一天母親能堂堂正正進聞家大門,他能堂堂正正做聞家的大公子,而不是沒有父親的野種。
視線在周圍逡巡一圈,參加宴會的有十幾個人,他一時也分不清哪個是聞湉,只能耐心的等着。
從看見聞則明後,聞湉的心情就很不好,李慶年的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側過身體跟他說話:“佑齡,你怎麼了”
聞湉坐的筆直,眼神都透着兇惡,“看見了一個討厭的人。”
“誰”李慶年四處看看,也跟着生氣起來,“我幫你把人趕出去。”這次宴會是他提議的,要趕個人也不是難事。
“不用。”聞湉眯着眼睛,嘴脣抿成一條線,低低說:“我自己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