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了不起的唐伯爵 >15.愛過
    看着這樣的唐伯爵,劉頓心中生出一股涼意,平時無慾無求、只關心糧食和蔬菜,像個退休老幹部,難道只是表象

    平靜的外表下,他真正追求的是“屠龍”那麼,惡龍是誰

    只是一瞬,唐伯爵收斂了雙目的鋒芒,好像剛纔的冷戾只是劉頓的幻覺。

    唐伯爵說道:“我喜歡這幅畫,我會拍下它。”

    劉頓心中還有些迷惑,面上保持微笑,“多謝捧場。”

    展廳另一端,張科和王老館長正在欣賞雕像收藏,其中一個櫥窗裏展示着五個佛頭。

    王老館長用放大鏡觀察佛頭細節,“應該是從龍門石窟裏鑿下來的,武周時期的風格,過去那些王八羔子缺了大德,專砍佛頭賣錢,石窟佛像十之七八身首異處。”

    張木春以瑟曦太后窺覬鐵王座的表情,癡迷的看着佛頭,“今生今世,倘若能親手將佛頭和佛身合體,死而無憾。”

    “快看那座武士石雕。”王老館長以插杆打到頭的西門慶發現了樓上窗戶裏潘金蓮的驚豔,跑到一座杵劍武士的面前。

    杵劍武士約是真人一個半大小,造型大氣優雅,簡潔古樸,表面佈滿了風霜侵蝕後的細小孔洞。

    王老館長恨不得把臉蹭到玻璃上,“這個武士和南京徐達墓神道的石雕很相似,估計出自同一時期某個公卿貴族的墓地。”

    古人棺材經過一條路擡進墓室,此路稱爲神道,也叫做天道。神道兩邊有石獸和石像鎮守於此。

    張木春嘆道:“可惜武士沒能守護主人,連自己都被盜墓賊偷了。”

    連神道的雕像都偷,裏頭墓主估計連棺材板都不剩下。

    王老館長掏出手機,“我拍下來回去研究研究。”

    張木春指着旁邊銅牌告示,“這裏不是咱們的基層博物館,此處禁止拍照。”

    王老館長收起手機,深表遺憾。

    慈善拍賣會正式開始,反正最後的款項都要捐贈做慈善,氣氛不像正常拍賣會那麼緊張,來賓輕鬆愉快的競價。

    東道主七星樓主盧國光很給來賓們面子,但凡有拍不出價的冷門拍品,他都高價拿下,王老館長不到五十塊錢的書法“龍馬精神”賣出了五萬的天價。

    老館長虛榮心備受滿足,不禁感嘆,“看看人家,不但會賺錢,更會做人。”

    輪到劉頓的油畫海的女兒,唐伯爵志在必得,一路舉牌,價格炒到八十萬,快要和一套翡翠首飾平行時,穿着小黑裙的小仙女又半路殺出來,“一百萬。”

    又是她

    有錢就是任性。劉頓有預感,小仙女拿到油畫後第一件事,恐怕是當着她的面燒畫,耀武揚威。

    “她是誰”張木春問道。

    “盧娜,盧國光的女兒。”唐伯爵舉牌,“一百五十萬。”

    原來是七星樓公主,難怪如此任性囂張。劉頓深刻反思自己,發覺小仙女對自己的敵意並非只是紅地毯上的撞衫,而是她左肩披肩滑落時,館長陳世雄幫忙撿起來,重新披在了她的肩頭。

    陳世雄是小仙女的未婚夫,她喫醋了,競價唐伯爵的一頓飯,是爲了打擊報復她。

    再回憶兩次見陳世雄,這個駙馬爺均被小仙女查崗,匆匆叫到酒吧接人的往事,劉頓確定小仙女有着嚴重公主病,即一切都要聽她的,按她的意願行事。

    正思忖着,唐伯爵和盧娜的競價已經到了三百萬,駙馬爺陳世雄走到未婚妻身邊耳語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盧娜總算放棄競價。

    “四百萬。”普通席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在盧娜退出後立刻加入戰團,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按照禮儀,劉頓轉身對着那人微笑點頭,那人也笑着看過來,劉頓的表情卻在瞬間凝滯。

    剛剛安撫好未婚妻盧娜的陳館長一愣,立刻低聲對黑西裝保安們說道:“這個人面生,我確定他不在邀請名單裏,以配合安檢爲名,把他請走。”

    沒等保安們請人,黑框眼鏡男主動拿出手機裏的電子請帖,保安覈對請帖,並在平板電腦裏進行網絡驗證,確信此人就在邀請名單之列。

    “不可能,名單是盧先生擬定的,所有人我都認識。”陳世雄臉色一冷,“一定是他入侵了我們的系統,篡改名單,把他送到保安室,立刻報警。”

    得到駙馬爺的發號施令,保安們立刻將那人圍起,隔離,“先生那邊請。”

    那人的屁股像塗了502膠水,粘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畫還沒拍下,我不走。”

    保安們正欲施展各種特殊技巧強行架走,引起了小小的騷動,東道主盧國光親自過來,笑容和煦,“一場誤

    會,是我臨時叫他來的,匆忙之下,忘記知會陳館長。”

    保安散開,那人緩緩站起來,握住盧國光伸出的右手,“今晚霧大,飛機晚點,我來晚了。”

    兩人微笑握手,表情輕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對方是多麼的用力,用力到手骨都發痛了。

    化解了小插曲,拍賣繼續進行,唐伯爵最後舉牌四百五十萬的價格拍下了海的女兒盧國光按着那人的手,不讓那人舉牌。唐伯爵拿着畫回到座位,發現劉頓已經走了。

    張木春說:“她說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可能走紅毯的時候凍着了。”

    王老館長:“趕緊送她回去,煮一碗紅糖生薑水,發發熱就好了。”

    唐伯爵離席去地下停車場找劉頓,張木春想了想,追到電梯,叮囑道:“生薑水不夠的,要喝板南根。”

    唐伯爵應下。

    電梯下到地下二層停車場,開門就見劉頓揮着機器人晚宴包砸向黑框眼鏡男,眼鏡男不躲,捱了一記,連眼鏡都打飛了,哐當落地,正好在唐伯爵前方。

    唐伯爵“剛好”一腳踩上去,鏡片碎了。他掏出便籤寫了個號碼,遞給那人,“不好意思踩壞了你的眼鏡,請把價格和賬號發給我,我會賠付的。”

    那人不接,玩味的看着唐伯爵,“你知道我是誰嗎”

    唐伯爵把便籤紙對摺,塞進那人的口袋,“你叫徐繼祖,歐米伽科技的創始人,我在報紙的科技和金融板塊看過你的照片。”

    徐繼祖對回答很滿意:“我還是劉頓的未婚夫。”

    劉頓說道:“前任,很多年前的前任。”

    看劉頓氣憤的樣子,當年分手的時候並不愉快。徐繼祖再想靠近,唐伯爵攔在中間。

    徐繼祖舉起雙手,表示沒有惡意,“其實我今天找劉頓,和過去的戀情的無關,是劉頓太敏感了,一見面就要我滾,根本不聽我解釋。”他掏出兩張名片,分別遞給唐伯爵和劉頓。

    “在商言商,這個週末我的公司要進行c輪融資,融資之前我要做一次演講,想請劉頓爲我化妝,另外,我也想邀請唐先生參加融資大會,或許聽完我的演講,唐先生會作爲投資人成爲我公司的股東。”

    徐繼祖撿起地上已經踩變形的眼鏡,“眼鏡就不用賠了,兩位,週末見。”

    海邊公路,霧氣籠罩,路面結着薄冰、行駛車輛都減速慢行,開了霧燈保持車距。

    劉頓坐在後排,看着徐繼祖的名片,喃喃道:“歐米伽科技總覺得這個公司名字有點耳熟。”

    她的化妝室裏有一塊c的單色眼影,色號叫做歐米伽,用來化鼻影還挺自然的。職業原因,她記得各種越來越玄學、和顏色基本無關的色號名稱,比如高潮、泰姬陵、吉隆坡、蜜月等,但除此以外,她對其他地方出現的名稱都無深刻印象。

    前頭開車的唐伯爵:“你的智能機器人悠悠就是歐米咖科技的產品,你居然不知道悠悠是你前男友研發出來的”

    “真不知道。”劉頓大呼冤枉,“我每天喫雞蛋,有必要認識下蛋的母雞嗎我喫豬肉,也沒必要知道這頭豬長啥樣啊”

    能把前男友這樣形容,看來是斷的一乾二淨了。

    唐伯爵無端有些暢快,脣角微微上翹,語調放輕鬆了,“週末的融資大會你去不去”

    “去,在商言商。”劉頓將名片收進機器人包裏,“我連深淵都不怕,還怕見前男友”

    唐伯爵想起後備箱裏劉頓那副海的女兒,深以爲然,她的內心極爲強大,敢凝視深淵,而不被深淵所侵蝕。

    前方紅燈,唐伯爵停車,“你和徐繼祖”

    “愛過。”劉頓乾脆的說道,“我和他在凱特王妃的慈善晚宴上認識的”

    那一年,劉頓十八歲,剛從教會女校畢業,拿到了皇家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父親劉奮鬥覺得吾家有女初長成,如果能嫁入上流社會,下輩子就不用他這個當爹的操心了,捐了一大筆錢,爲女兒弄到凱特王妃慈善晚宴的入場券。

    那次晚會是劉頓生命的重要拐點,不滿意化妝師把她化成外國人眼裏的東方美女模樣,親自動手上妝,她在晚宴上認識了徐繼祖。

    徐繼祖不是花錢進來的,他是那一年伊頓公學二十名“明日之星”的畢業生之一,以驚人的物理天賦得獎無數,得到“明日之星”的榮譽,受王妃邀請,和其他明日之星一起參加晚宴。

    伊頓公學,英國最著名的男子私立學校,出過二十名英國首相。那時候徐繼祖具有理科天才特有的純淨和呆萌,不善交際,然而青春期集聚的荷爾蒙在見到劉頓後,以核聚變劇烈形式釋放出來了。

    徐繼祖見劉頓,猶如氘遇到了氚,發生的激烈核反應改變了許多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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