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又一轉,停在一個紅髮沖天、畫着哥特暗黑風妝容的鄉村非主流殺馬特身上,他左手纏着繃帶,右手拿着手機低頭走路,差點撞在攝像師身上。
記者截住他,“請問你是獸夾村人嗎”
殺馬特好奇的看着鏡頭:“是的。這是直播嗎我上電視了”
記者:“是的,請問你幸福嗎”
殺馬特:“我不姓傅,我姓王。”
記者:“你們村裏挖掘出賈皇后墓,請問你和你的家人激動嗎開心嗎”
殺馬特:“我爺爺挺開心的,村裏在修路建橋,路好走了,村裏老人就不用搬到城裏住,他們在鄉村習慣了。我也開心,今天村裏建了手機基站,我們可以上網了。”
記者:“你對獸夾村的未來有什麼期許嗎”
殺馬特一怔,“暫時沒想那麼多,不過,我家人不喜歡見我這樣打扮,你們電視臺播出的時候能不能給我的臉打上馬賽克”
記者:“當然可以。”
然後,劉頓和唐伯爵看見電視畫面殺馬特的臉做了模糊處理
唐伯爵:“傑米看起來還不錯,年輕真好,恢復的快。”
劉頓的看法有些悲觀:“老村長要是看見這段採訪,估計又要出家法教育他。”
這時畫面又一轉,切換成一張通緝令,正是侯大的照片,新聞主播畫外音:“公安部發布a級通緝令,通緝侯大柱,男,二十八歲,戶籍地山東曹縣,涉嫌重大文物犯罪發現有關情況,請及時撥打110報警電話,對提供線索的舉報人以及檢舉、揭發的有功人員,公安機關將給予獎勵”
唐伯爵知道劉頓的擔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警察會抓到他的,人類的一切智慧都包含在兩個字”
“等待和希望。”劉頓答道,“這句話你以前對王老館長說過,老館長髮到朋友圈去了,我點過贊。”
唐伯爵:“你保持樂觀就好,主席曾經說過,一點不怕,無憂無慮,真正單純的樂神,從來沒有,每個人都是憂患與生俱來,學生們怕考試,兒童怕父母有偏愛,三災八難,五癆七傷,發燒四十一度。”
近朱者赤。唐伯爵在獸夾村和王老太爺待久了,言語間也沾染了老太爺的氣息。唐伯爵好像天生就和這種老幹部氣場契合。
“是啊,不提這些煩心事了,今晚是約會時間,我們跳舞吧。”劉頓打開手機裏的舞曲,“你會跳什麼”
唐伯爵:“廣場舞。”
劉頓一怔。
“開玩笑的。”唐伯爵說着一點不好笑的冷笑話,自己先笑出了八顆牙齒,“我想和你跳探戈。”
在熱戀的人眼裏,一切都是剛剛好,劉頓聽着冷笑話,暗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呢
劉頓選了音樂家馬友友用大提琴演奏的探戈舞曲libertango,兩人幾乎同時舉起雙手,拍了三下,然後隔着玻璃起舞。
這對觸不到的戀人,幻想着前面的空氣就是對方,旋轉,起舞,擺動着頭部,警告情敵。他們滑動着舞步,左顧右盼,保護對方不受傷害,勢均力敵,天生一對。
監控室,兩個警察正在喫醫院的工作餐,其中一個把飯盒嫌棄一推,另一個問:“怎麼了醫院工作餐比咱們局裏食堂好喫多了。”
警察指着監控畫面裏隔着玻璃跳舞的情侶:“被他們塞了一肚子狗糧,我喫飽了。還有一個月呢,要是天天看這種甜蜜蜜的畫面,我恐怕要得糖尿病。這年頭當警察太不容易了。”